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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跡天涯 筆走武俠

淨 晨 料 ： 合 材 》 綜 《 瑋 施 花 非 花 ◎白舒榮

蕭逸，是我結識的第一位著名
武俠小說作家。他給我的感覺是獨
特的：這是位書劍走江湖的飄逸之
士，但不像我見過的照片那麼顯得
孔武有力。
在北京飯店剛坐定，他說：“我
們見過面吧 ?”我搖了搖頭，他大
概看錯人了。果然，他後來告訴我，
剛同郭良蕙在亞運會上分手，乍一
見我，還以為是她到了呢。
順著話題，談到亞運會。開幕
式和閉幕式他都在現場，有一次還
坐在貴賓席。
100X100cm
他說：“好極了，我從來沒見
過這麼精彩壯觀的場面！”
看得出來，他的興奮是由衷的。
“我一直不停地鼓掌，有一次
全場掌聲都盡了，只有我還站著身
第 子在拍手。很奇怪，問了些大陸的
觀眾，卻說感覺一般．我認為，實
136 在太好了！” 我把白先勇的話告訴他。 支筆養全家 5 口人。
他說：“我們在北京見了面，
專門靠寫作養家糊口的作家恐
我笑笑，當然他不能明白，北
（刊頭題字：何鎮邦） 期 京人對大場面有點司空見慣，難有 他是我中學同學，在美國也常有來 怕在全世界也數不出多少來，蕭逸
美國洛杉磯華文作家協會主辦 顧 問：陳殿兴、張棠 外來人那麼強烈的感動。 往。他正在爭取北京人藝上演他的 就是這鳳毛麟角中的一位，而且從
曾同白先勇談到亞運會開幕 《遊園驚夢》，好像沒談成。” 出道至今，已經堅持了幾十年。可
主 編：施瑋 副主編：黃宗之 刊頭設計、版面編輯：丁圓圓 式，他激動地叫了一聲，“哇！我 “有志者事竟成。白先勇有韌 見其作品對讀者的號召力。他說：
編 委： 鄭立行、夫英、董晶 網址：http://lacwa.com 第一次見識了群眾運動。”白先勇 的戰鬥精神，遲早會成功的。”這 “最多的時候，我的作品同時在 17
本期責編 : 施瑋 投稿郵箱：luochengwenyuantougao@hotmail.com 說話時，總是熱熱鬧鬧的，連周圍 是我的祝願，也將會成為事實。 家報刊上連載，臺灣、香港、東南
的空氣都歡蹦亂跳起來。 “我覺得您的《甘十九妹》很 亞各地區同載一部作品。”
應該改編成電視連續劇，如 談到寫作習慣，他運用時間的
今年 9 月 9 日，于疆老師在家 他錢的親友，用一美元還一元人民 果上演，可能會萬人空巷 辦法出奇得正規，嚴格執行 8 小時
人的陪伴下，安然地度過了生命中 幣的方式報答幫助過他的人。 呢。” 工作制。每天上下午按時關在寫作
最後的時光，永遠地離開了人世。 于疆老師對於勤奮寫作的文友 提到這部書，馬上有組 間看書和寫作，下午 6 點鐘以後，
他的去世使我失去了一位好老師， 總是給予文字上的指導和幫助。剛 工筆重彩畫面在我腦海裡。 決不再動筆。“我是專業寫作，不
一個真誠的朋友。 進作協時，我經常給《洛城文苑》 白雪，夕陽，一個紅衣紅帽 能像有些人那樣晚上寫白天睡，晨
我和他通最後一次電話在今年 投稿，有好幾篇文章于疆老師都親 人，引著一乘翠簾紅頂小 昏顛倒，豈不連和太太在一起的時
7 月 20 日，當時他還談笑風生，坦 自動手幫助我修改，也使我從他身 轎，凌空虛步飄然停在武林 間都沒有了。”
然自若。之後我聽說他 上學習到了不少寫作的 名門岳陽門前。轎中人有曠 蕭逸寫武俠小說，本人也頗有
肝病惡化，曾經多次給 永 誼 存 心 我 友 知識。去年 10 月當我完 世姿容，絕代風華，她便是 俠士風。著名氣功師嚴新是他的好
他打電話、發微信，可 成了電視劇《七瓣丁香》 丹鳳軒的女弟子甘十九妹。 友。我知道嚴新現在在美國表演氣
是都沒有回應。我實在 —— 懷 劇本創作之後，馬上投入 情與仇糾葛，愛與恨搏擊， 功很轟動，不料支持他去美國，為
放心不下，11 月 17 日， 了短篇小說的寫作。我 故事別緻奇特，場景如詩如 他貼海報造輿論，甚至提供食宿的
和兩位文友專門開車去 認為短篇小說最能看出 畫朦朧含蓄，招式撲朔迷離 正是面前的蕭逸。他說嚴新一住進
他家，可是按門鈴無人 疆 老 師 于 念 作者的文學功力，值得嘗 莫測高深。 他家，家裡的燈不亮了，電腦系統
開門；我在門前，在他 試。當我創作短篇小說 我十分喜歡這部書，我 也紊亂了，他坐在嚴新面前，熱得
家的後院鐵欄杆前大聲 《老王的心事》時，難度 的同事們看了也直叫好，對將此書 直冒汗想跑開，嚴新吃純素，放進
呼喊于疆老師，依然沒 很大；一是該小說主要人 情俠文緣蕭然逸 改編成電視連續劇，他早有此願： 有肉的冰箱裡的蔬菜也不吃，鍋碗
有回應；當時我感到一 物是一對第一代新移民 “臺灣名演員林青霞和秦漢是我的 盆勺全得另備。這次來京，還帶著
種恐懼、不祥的感覺： 中年夫婦，小說的內容講 朋友，他們都想擔任其中的一個角 嚴新寫給他的書法去琉璃廠裝裱。
于疆老師可能不在人世 他們在美國進入中老年 ——紀念蕭逸先生 色。大陸有的電視臺想拍，但提出 據說是帶功寫的，我們曾展開看
了！但是沒有確切的消 遇到了困境，以及如何走 要合資，我哪有那麼多錢。” 過，沒察覺出什麼異常。
息，我還是在絕望中期 出困境；二是文中不但沒 ◎施瑋 在文聯大樓見到趙尋後，又重 作為一位作家，尤其是武俠
待著，期待著于疆老師 有風花雪月的情調，更沒 拾此話題。趙尋表示願意促進，他 小說作家，更需要熟悉各種奇奇怪
可能還會出現在我的面 有感情出軌等可以抓讀 將門虎子，騎黃牛，闖武林。 是電視藝術委員會的重要負責人， 怪的人和各類奇奇怪怪的事，這都
前。 者眼球的故事，要寫得 豎金剪鐵旗 ，展鐵雁霜翎。 有他支持，好似於暗夜中見曙光。 是小說的靈感和原型。他計畫寫部
得知他已經去世是 打動人心是很不容易的。 俠骨柔腸，以筆為簫勁草吟； 我恭喜蕭逸找對了人。他很高興。 《大氣功師》，知道大陸已經有人
今天上午，2018 年 12 月 我把稿件發給于疆老師， 天魔卷，桃李冰霜，文緣系。 《甘十九妹》之外，我還看過 寫了一本。自然，武俠小說作家筆
3 日。早上起床後，我打 他看後主動給我打電話， 他的《無憂公主》，書架上還有另 下的大氣功師，當會是另一副模
開微信時看到的，當時 說我的這篇小說寫得很 蕭門敬天人，譜還魂曲， 外幾種，不再敢拿起來，一上手， 樣。希望能早日讀到。
我感到頭暈目眩，難以 生動，還談了他對如何寫 書壯士圖，鐵骨冰心。 就要茶飯無心，不到最後一頁恨不 蕭逸是山東菏澤人。幾年前的
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小說的看法，給了我很大 浪淘沙，留得赤子丹心； 能覺也不睡了。 中秋佳節時，中央電視臺曾播放過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再次 的鼓勵，使我不厭其煩 七禽掌，摘得紅線金丸。 他的書很行時，國內已有幾個 一個叫《天涯共此時》的紀錄片，
把書架上于疆老師的著 ◎ 董晶 地對這個短篇小說反復 省市在出版；《長劍相思》《劍氣 專門報導臺港及海外華人的生活。
作《蘇北利亞》握在手 修改了將近一年的時間。 南金北蕭，誰斬獅頭怪俠？ 紅顏》《風蕭蕭》《西風冷畫屏》 其中就有他回山東菏澤觀牡丹的鏡
中，可眼睛卻被淚水模 2016 年我參加第二 金玉鳴，龍吟曲，豔陽雷。 《飲馬流花河》《龍飛杜鵑窩》等， 頭。他經常到大陸來，對祖國的山
糊了，那本書在我顫抖 屆世華會時，由於不認識 征程萬里，馬鳴風蕭蕭， 與金庸、梁羽生、古龍並受歡迎。 山水水滿懷著誠摯的愛心。
的手中滑落到了地上。 很多來自世界各地的華 十錦圖，雙女俠長劍出鞘。 有種說法，男愛看金庸，女愛 不久，他將又要去南美旅行。
在悲痛中我反復思索著，于疆老師 文作家，所以就緊跟著于疆老師， 看蕭逸。此話也許道出些二者作 浪跡天涯。他常在世界各地不停地
是一個特立獨行的男子漢，他選擇 和他一起開會，同桌吃飯，就連去 甘十九妹，虎目蛾眉。 品的不同。但並不儘然，我說的看 奔走。而條條路，最終都在他的作
了在離開這個世界時，不驚動一絲 故宮旅遊和參觀奧林匹克公園也和 老少雙雄，飲馬流花河。 了他的書直叫好的同事全是男性， 品裡交匯。
風，不帶走一片雲，不麻煩任何親 他在一起。于疆老師幽默風趣，他 含情看劍，劍氣白雲。 而我對金庸的一些書也讀得津津有
戚朋友，默然地離開了。 多次對我說：他太太看了洛杉磯作 潘郎憔悴，鐵筆春秋。 味。 （原刊於 1990 年 12 期福建《臺
協會員的集體照，誇我長得漂 蕭逸的小說，寫情和人性的成 港文學選刊》）
亮。我覺得他在逗我開心，便 紅燈盜，九龍刀，凝霜劍。 分很重；對武打，他的功夫大多用
說：“是你編出來的吧？”沒 風塵譜，寫不盡江湖兒女。 在氛圍的營造，氣勢的描寫上，真 作者簡介：中國作家協會會員、
想到于疆老師非常認真地回 無憂公主，夜夜長劍相思。 到開打過招，筆墨卻比較節約。 編審。現任世界華文文學聯盟副秘
答那絕對是他太太說的。每當 劍仙傳奇終得血雨濺花紅。 我問他怎麼想起來寫武俠小說? 書長、世界華文旅遊文學聯會副理
說起太太，于疆老師不但流露 他說，當學生很窮，想掙點錢試寫 事長等，多家海外華文文學社團顧
出幸福感而且還有幾分自豪。 雪山飛虹逸，劍氣紅顏奇， 了一本，從此便欲罷不能了。由臺 問。出版散文、評論，及作家傳記
他告訴我，他的太太和他談戀 情至文思密，雪落馬蹄疾。 灣寫到美國，現定居洛杉磯，靠一 等著作數百萬字。
愛時是黨員，非常好學上進， 度重洋，一生清潔白如雲。
但是卻願意做一個摘帽右派 回故里，菏澤鶴舞神州地。
的妻子。於是我對師母便有了
好奇心，產生了想見見她的願 魚躍鷹飛，鳳棲昆侖。
望。 五十四相伴，美清燕雙飛。 文學 與 我
去年夏天，公仲教授來洛 培宇宙之心，培寰京之根，
我和于疆老師成為真正的朋 杉磯講學，正好住在表弟于疆老師 培人倫之德，培天倫之樂。
友源自 2012 年，那年發生在作協 家。我負責接送公仲老師。每天早 我的文學之夢
網站上的一些事情，我和于疆老師 上，一按門鈴，師母便給我們開門， 八十三年風雲路，足踏五洲。
的意見非常一致：我們都痛恨用文 熱情地請我們進屋裡坐下。她長得 五十五卷書等身，道盡七情。
革的手段對待持不同意見的文友； 有點兒像鄧麗君，不但模樣美麗， 笑解金刀，乘七道彩虹， ◎張雯
反對攻擊、甚至圍攻不同意見的會 而且舉止大方，十分和藹可親。我 離天使之城，歸天父之國。
員。之後我在與他交往的過程中發 們一坐下，于疆老師總是拿出飲料
現于疆老師博古通今，學識淵博， 和台灣特產“老婆餅”來招待我們。 洛城遇情俠，結忘年之交。 我從小喜歡看書，省下零用
待人誠懇。他看問題冷靜客觀，對 年底，我和文友楊慰慰聽說于疆老 天路系文緣，得亦師亦友。 錢，在巷子邊小人書攤一分錢看一
待歷史從不以個人遭遇評論是非， 師病了，而他太太由於母親骨折， 思蕭然之心，慕逸然之態， 本。帝王將相，才子佳人，動畫武 為了生活打工，離中文更遠了，但
他的心胸寬闊，為人厚道。 回上海照顧母親了。我們約好去于 念施之美好，想字字金玉。 打，傳奇神話，小小的圖書給我們 對中國文字的夢卻常常出現。感謝
于疆老師的一生，是非常曲折 疆老師家看他，那天我和先生專門 講了五花八門的故事。後來學校停 我的父親、母親，鼓勵我將自己的
的一生。 19 歲被打成右派，20 歲 買了于疆老師喜歡吃的老婆餅，慰 寫於 2018 年 11 月 27 日 課，我就和同學朋友到處找書看。 經歷寫出來。母親帶我進入作家協
開始了長達 22 年的勞改生涯，22 慰買了一盆聖誕紅，我們三人和于 不論中外古今 , 凡是能借閱到的， 會。父親是我的每篇文章的第一讀
年在蘇北勞改的苦難與思考，他都 疆老師聊了半個多小時，在互相祝 注：2018 年 11 月 19 日 都在最短時間內一本本翻完。我沉 者，他不厭其煩地一字一句糾正我
寫進了《蘇北利亞》裡。文革結束 福聖誕和新年中告別。 8:45，蕭逸先生歸天家。驚聞 迷在書海中，每當讀到感人的文 的文法錯誤。協會的前輩們也關懷
之後，于疆老師被平反，由母親把 我萬萬沒有想到今年六月底在 噩耗，悲之思之。感先生對 字，好像看到一幅圖畫，一個新世 和幫助我，我開始了真正的寫作。
他帶到美國，他的母親讓他留下， 洛杉磯舉行華文文學論壇時，于疆 晚輩的恩誼、謬贊，音容笑 界。那意境、氛圍和光影帶給我享 於是一篇篇的自述帶著那心
自己回國了。可是臨行前，他買不 老師上臺發言竟是他最後一次在公 貌猶在，相握之溫猶存，唏 受，光怪離奇的景像常常在夢境中 中湧動的情感，將失去的青春，過
起一張來美國的飛機票，只好向親 開場所露面，那天他發完言由於體 噓多日。今以先生四十七部 令我陶醉。 往的經歷，及在夢中漫遊過的奇境
戚朋友借錢。他很感激那個年代願 力不支，悄悄地離開了會場，這一 著作書名串連成詩，嵌入先 文字的威力多麼神奇！我從心 一一找回。
意借給他錢的的朋友和親戚們，表 別，竟成了永別！ 生的真名、筆名和三子之名， 裡佩服那些作家，用文字記錄了天 退休後，我第一件想做的事就
哥公仲教授借給他了四百元人民 敬愛的于疆老師，您的在天之 以紀念情俠蕭逸的一生。 下事，一只筆傳遞了世界的文化和 是整理這些文章，連一些亂碼詩詞
幣。來美國後，于疆老師經歷過餐 靈安息吧！您雖然離開了我們，但 文明。也幻想自己能用碼字來抒發 總共有八十多篇，取書名《追夢》。
館打工等體力勞動，但是由於他文 是您和我的友誼將永存我心！ 作者簡介：詩人、作家、 心中的惆悵和對前途、對美好生活 經過不少曲折，書終於出版了。不
化基礎好、勤奮、智商高，很快在 畫家，靈性文學藝術者協會 的渴望。 過我問自己，我美妙的文學之夢真
美國考取了電機工程師執照，後來 作者簡介：董晶，《洛城文苑》 主席，《洛城文苑》主編， 後來我上了大學哲學系，開 追到了嗎？有意思的是，我覺得我
又獲得建築工程師執照。他在美國 編委。文學作品見於海內外報刊雜 出版著作十六部，發表五百 始寫點小文章，不過敘述得乾乾巴 是在夢中追夢，恐怕是永無止境
剛掙到錢後，用美元去還當年借給 誌。 多萬字文學作品。 巴，更缺情感的表達。到美國後，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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