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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焱
欢 颜
三十年前的上海 一个有月亮的晚上 我们也许没赶上看见
三十年前的月亮。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
红黄的湿晕 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 陈旧而迷糊。老年人
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 比眼前的月亮大 圆 白 然 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 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
——张爱玲《金锁记》
海边没有云的晚上 我和 L 躺在情人谷的草地上 盯着黛色的天空一点点 深蓝下去 月亮一点点升上来 月色如水的时候我的脸是柔和明亮的 他的身 上有一股淡淡的烟味 有点苦涩却令人着迷。
有时候他会给我唱歌 他沙哑的嗓音天然有一种沧桑和抚慰人心的力量 现在还能想起那些歌 但那歌声却有点像钝了的刀子 割着心口隐隐作痛。那 一刻世界和时间都是静止的 蛙鸣蝉声像为我们伴奏的乐队 夜幕中草在静静 地生长 像内心滋长的欲望 纯粹完美得不真实。
厦门下雨的白天 我和他会去植物园的茶室 氤氲的雾气和若有若无的雨 丝化解了一切的烦躁不安 茶室的墙上爬满了心不在焉的三角梅 被雾气滋润 得安静柔美 我们带着随身听 耳机也是一人一个耳朵 茶室没人的时候我们 会随着歌声起舞:“我踩着不变的步伐 是为了配合你到来 ”我们穿行于 湿润的石桌间 雨丝很快在头发上覆上一层白霜 一恍惚 以为我们可以就这 么终老 再听到这首歌时 才知道 在慌张迟疑的时候 我们错过了彼此的相 守。可是 那个梅雨季节的午后 两个傻傻地相爱的人 眼睛里除了彼此又如 何能预知有一天相隔万水千山呢?又如何能洞悉曾经的欢颜褪色时 我们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