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2 - 洛城作家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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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同月底，大西洋的暖风徐徐挺进海岸，天竟然 理解农民邻居，一边对自己的狗慈悲款待，一边对
又慢慢变暖和了；可是到了二月份，忽然雪封普罗 野猪野鸭野鹅残忍的刀光见血行为，而后又将处理
旺斯，积雪厚达膝盖；还没完呢！紧接着，到了三 后的牲畜立刻变成餐桌上赞不绝口的美食。然而，
月份，山花又开始探头，妆点这初春的阳光。就这 梅尔在日后也开始理解了这样的农庄生活。这让我
样变化多端的海洋气候，让读者对普罗旺斯的天气 想起小时候在农村随父母下放时，农民伯伯把我家
有了非常直观的体验。作者以层层渐进的手法，就 养的狗拖到野外树上活活吊死，然后分一只狗腿肉
把普罗旺斯的天气起伏反转呈现在读者面前，同时 给我妈。我妈不愿也没有看见整个屠杀过程，但是
也不忘用幽默的口气给普罗旺斯的天气挂上两条诙 也接受了一只处理好的狗腿肉，我也稀里糊涂地无
谐的横幅：老鼠能比精密的人造卫星更早觉察出春 心无肺地享受着红烧狗肉的美味（在冬天是何等的
天的到来[10]；这是气候偏差，像老天爷打了一个 进补啊，农民们说）。梅尔也一样，他不得不感谢
嗝，给想出门的人走之前多喝一杯奶精……有了借 由于邻居打野味给他带来的美味。入乡随俗，大概
口[11]；现实主义的手法其实也是有讲究的，层层 就是如此吧！法国人吃蜗牛、吃兔子肉、吃小狐
渐进的具有立体感的描绘和纯叙述性的描绘，其差 狸、青蛙腿、乌龟汤。基本上除了狗不吃，什么都
别就在这里。 吃。这一点，与某些国家的习俗不相上下。
还有一处，也是用相近的手法。 在书中，作者花了很多篇幅描绘了某些英国普
自从梅尔搬到普罗旺斯后的第一个早春的二 通人的市侩以及商人的傲慢和虚伪。他细腻的观察
月，英国的那些相识但并不相熟的朋友们开始不停 使得这本纪实小说有了更大的画面。
地打电话给他们，那些在英国有事无事都不会登三 梅尔先生对法国巴黎来的所谓城市女游客的低
宝殿的人们，开始对梅尔夫妇产生了浓厚的造访热 下素质是这样描绘的：精挑细捡集市上的蔬果，更
情。小说里，作者用了很长一段篇幅描绘了他对这 有过分的动手捏茄子，闻番茄，折断四季豆看看嫩
样的朋友自愿上门拜访的烦恼，有时对这些人都无 不嫩，拔开莴笋叶子看菜心，尝一口乳酪，吃一片
法拒绝，一般的礼貌推辞都不管用了。比如：不 橄榄，好像是自家的食品。我想，如果没有文明的
巧，这星期有客人来？（对方：我们可以延后一 约束，人大概本性就是如此。梅尔先生对人性诟病
周）；我现在吃素，一点荤都不沾；家里有很多建 的细致观察体现了典型的现实主义手法。
筑工人在做事，不太方便？（对方：没事，我们白 “官僚”这个字源于法国bureaucratie，由Bu-
天都出去泡游泳池）；我家游泳池里养了食人鱼； reau（“办公桌”）和 -cratie（表示一种政府的词
车道上挖了大坑，坦克车都掉得进去；我家狗身上 后缀）组合而成。梅尔先生抓住官僚这一面来如实
有狂犬病菌；这层层渐进的几乎夸张的礼貌推辞， 反映法国的现实社会。他不仅自己要被迫趟一趟法
确实让读者对梅尔一家深有同情，对这样的访客， 国官僚机构的浑水[13]，他还观察到：由于官僚政
梅尔一点办法都没有。对享受阳光后还要求免费食 策下高额的苛捐杂税，法国市民学会了逃税漏税，
宿的人，作者用了一个很刻薄的语言来形容他们： 甚至在房屋买卖公证处，买卖双方也有桌底下的交
厚脸皮[12]。看样子厚脸皮的人到处都有。从他短 易，100万法郎的房子，只报60万。乡村公证员竟然
短几句的文字里，读者看到了纪实小说作为社会的 意会神通地、适时地到厕所尿急，让私下交易有足
一面镜子，照出了镜子后面各种形态的人。 够的时间点钞票（40万现金啊，点到手软吧！）。
书上没有说明公证员有没有回扣。作者在这里遵循
（五）对人性诟病的现实主义观察 了以事实为基础的现实主义手法，只说，公证员要
学会两个本事：一是睁只眼闭只眼，二是识时务的
既然纪实文学要反映社会习俗，也一定要用现 膀胱[14]。 这里“识时务的膀胱”可谓幽默之极。
实主义的手法如实地呈现人性的诟病。在书中，梅 在这样的高税国家，现金交易远比信用卡受欢迎。
尔先生作为一个从伦敦来到法国的文化人，他不能 这种现象，在欧洲其他国家也是有的。2014年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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