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6 - 葉周
P. 116
116│伸展的文學地圖│
2017年9月11日我攜女兒到紐約旅遊，特地前往911恐怖襲擊
紀念館祭拜。16年前住在舊金山的那個早晨，忽然被朋友的電話
從睡夢中叫醒，打開電視看到所有主流電視臺都在直播發生在紐
約的恐怖襲擊：飛機攔腰撞進世貿中心雙子星大樓，傲人於412
公尺之上的世貿雙子星大樓轟然倒塌……這些記憶並沒有隨著時
間的流逝而有絲毫的淡薄，因為那不是我個人生活的片段記憶，
也不僅僅是關係美國一國的悲劇事件，而那是一個因此導致整個
世界從此發生深刻變化的歷史悲劇。
這次紐約之旅是911恐怖襲擊後我第一次回到紐約，走近位
於「零度地帶」的死難者悼念水池，我撫摸著一個個鐫刻在黑色
大理石上的死難者的名字，眼睛卻無法離開水池中心那個四方形
的黑洞，黑洞的形狀正是我記憶中世貿中心大樓的形狀，而此時
它不再向上伸展，不再高聳入雲，直指雲天。它變成一個看不見
底的深淵，吸納著從不間斷的潺潺水流不停下瀉，不知流向何
方？而跟著這些水流一起沖向那無底深淵的是二千多個活生生的
生命？即便這些生命曾嘗試伸出雙手要抓緊周邊的崖壁，可是無
情的流水一瀉到底直落三千尺。在基地組織的恐怖分子將劫持的
客機衝入世貿中心的南北塔後，塔樓倒塌。襲擊事件中遇難者共
有二千九百七十人，世界貿易中心死亡二千七百五十三人。
紀念館中人流最擁擠的是恐襲當天的實物和照片音像陳列館。
一段段呼叫911救援的錄音都是從世貿中心大樓裡打出來的。簡直
難以想像，那些聲音中沒有聲嘶力竭的呼喊，仍然那麼沉著，聲調
不高，卻字字句句都那麼清晰：飛機撞進北樓，需要緊急救援！
那是南樓打出來的求援電話，可是僅僅十七分鐘後，南樓也遭到
另一架飛機撞擊。也有受困者打給親人的訣別電話：再說一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