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43 - 葉周

│重慶：渝都嘉陵江邊的遐想│243

無法忘懷重慶大轟炸

我還知道抗戰期間，日本飛機對陪都重慶長達五年的大轟
炸造成了許多生命的損失。當我在細雨中走在斜坡上的階梯上，
我彷彿聽到不遠處朝天門和市中心的爆炸聲。當時受災最嚴重的
就是解放碑一帶的市中心。胡風先生的回憶錄中就有躲空襲的詳

細文字記錄。1939年5月，重慶的夏季雲開霧散，可是這也成了
日軍選擇的轟炸重慶的季節，一天有時來襲數次，敵機一來全城
便響起刺耳的防空警報。成人們帶著孩子急忙躲進家附近的防空
洞。重慶到處是山，許多防空洞都在厚厚岩石下的山洞裡，有時

在裡面一待就是幾個小時。洞裡像電車車廂一樣，面對面兩排木
板架的凳子，中間空著兩公尺寬的過道，還有電燈。有一次忽然
電燈熄滅，外面能聽到天空中飛機凌空的轟轟聲，還聽到高射砲
射擊的聲音。等到走出洞外經常看見遠處燃起的大火，或是附近

被打死的人們。
據不完全統計，在艱苦的五年中，日本軍機的轟炸次數達
218次，出動飛機9000多架次，投彈11500多枚，炸死1萬人以
上。市區大部分繁華地區被破壞。最慘絕人寰的是1941年6月5

日，從傍晚起至午夜連續對重慶實施數小時轟炸。重慶市內的一
個主要防空洞部分通風口被炸塌引致洞內通風不足，洞內市民因
呼吸困難擠往洞口，造成互相踐踏，以及大量難民窒息，估計
數以千人死亡。當天我在細雨中搭車經過了鬧市區附近的大轟

炸紀念碑，彷彿依稀望見鐵絲網後的地下室裡掩埋了許多無辜的
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