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19 - 郁園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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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惠雅
正在一步步接近花甲的我，若回到年少的青春歲月，大概不會想到
自己未來一輩子的職業，竟然是每天迎接無數個稚嫩臉孔的國小老師。
不知不覺中，一路上跌跌撞撞了三十年，那猶如陳年老酒的酸甜苦辣，
將在這個夏日嘉年華中謝幕。
2002，那群孩子是我來到內壢國小第一次教的高年級學生。在接到
這個班之前，早就略有耳聞高年級的孩子比較有個性。那時的我談不上
害怕，就是對於我要教什麼東西給他們感到迷惘。幸好，大部分的他們
都很乖，專心上課，願意幫忙班上事務。班上有個女孩，需要幫忙時總
是舉手當領頭羊，下課時間總圍著辦公桌問：「老師您有什麼要幫忙的
嗎？」那時，每天上班的心情都是愉悅的，即使總有男孩天天遲到，也
總有人調皮搗蛋。後來的後來，那個貼心的女孩成為班上開同學會的召
集人，從國中約到如今都有人結婚了。去年的冬天我們又開了同學會，
看著他們從清澈稚嫩到如今的成熟沉穩，當年那個總遲到的他已經成為
一名警察，而當年安靜害羞的她也成為護理師了，感嘆時間真的前進得
毫不懈怠。當他們說：「老師，您真的是我求學生涯中，對我最重要、影
響最深的老師。」時，當下的內心，像在寒冷的下午喝了一大口拿鐵，
一樣的溫暖樸實。
女兒小時候總問我，為什麼選擇當老師？大學也不是相關科系，為
什麼有勇氣踏入這未知的領域？當時我總是回答她：「媽媽就想說老師是
鐵飯碗啊！你看工作時間也比較固定，不然媽媽怎麼有辦法給你每天煮
晚餐。」我想，那時的她，肯定覺得我這個回答有些被現實屈服的意味。
但是那次同學會後，在回家的路上她跟我說：「媽，我真的覺得你好幸運，
哥哥姊姊都已經畢業十幾年了，還能夠聚在一起聊現況憶當年，看來你
的學生緣真的很好。而且其他老師也很照顧你，所以我覺得你上輩子大
概拯救了銀河系吧！」現在想想，如果她再問我一次，如今的我會更肯
定的回答：「我喜歡看著學生成長的模樣，在那個敢衝敢闖盪的年紀，努
力揮灑汗水，在各個領域盡心盡力，跨越生命中的障礙挫折，成為更好
的自己。」
行筆至此？相信大家一定對「10950」充滿疑惑吧？一年三百六十
五天，執教三十年，乘起來就是這個壯觀的數字！只能說—光陰不負我，
我不負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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