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 - 洛城作家 2021

Los Angeles Chinese Writers’ Association 2021 疫情下的
洛杉矶

选 择

■ 罗 维

二零二零年，又一个庚子年。地球人经历了一场 春湖湖畔（Spring Lake），风景优美。巧合的是，学
百年不遇的大灾难。奇特的冠状病毒COVID-19肆虐全 校的创建年竟然与我的出生年相同。我看着视频里熟
球，让地球人在惶恐不安中不得不改变生活状态。 悉的课桌，年轻的学生在湖边手捧书本，或在计算机
自从加州州长加文·纽瑟姆三月二十日发布全州 前浏览，或专心听老师讲课，我仿佛穿越回四十多年
宅家令，我们全家开始了宅家生活。发布宅家令这 前。我兴致勃勃地看着并仔细阅读了网上提供给新生
天，正是儿子的生辰日，也是他从学校搬回家的第一 的入学介绍资料，一瞬间突发奇想，两年毕业后，我
天。自从他离开家上学六年来，很少有机会全家人在 是否可以转到州立大学一直读下去，并且拿一个艺术
他的生日这天团聚。这种巧合是不容商量的天意。 学士学位。啊，这个主意太棒了！
初夏的风把院子里的芬芳毫不保留地献给了舞动 就在临交学费的时候，窗外乌鸦一阵嬉闹，把我
的窗帘。我站在窗前，却没有任何馨香沁肺的愉悦。 的心情搅乱了。这是干嘛呢？我问乌鸦也问自己，我
宅在橙县尔湾的家中，算算也有二月有余。 是铁了心退休吗？还是按照邮件里猎头公司发来的工
五月二十二日这天，病毒为我的职业生涯添上了 作，选一个去申请？我才离开的公司具有医用电子产
一个休止符。我被裁员了。这不是我的错，我自然会 品方面的质量认证系统，我也有电子质量工程师认证
甩锅给冠状病毒。“甩锅”是二零二零年最抢眼的 书，现在做医疗设备的公司正缺人手呢！可是，我今
词。 天竟然有拿学位的劲头，却没有继续工作的愿望。乌
当午的太阳照样火辣，门外大树上的蓝花楹在阳 鸦都看不下去了：大疫当前，你还想秋季上学？大概
光下显得格外靓丽。树下一片紫色落英给绿茵茵的草 乌鸦在讥笑我太冲动了。乌鸦嘴，请不要笑我！我心
地穿上了新衣。初夏的高温并没有让病毒呈现急剧下 里嘀咕着，于是我把差点要交出去的学费赶紧收回。
降的趋势，尽管新增病例的曲线比较平稳。这平稳的 我确实没想好是不是要退休。一个星期四的晚
曲线倒是像极了我此刻的心情。想到自己终于可以不 上，我在网上试着申请了一个工作，离我的新居住地
用上班了，我抑郁了几天的情绪渐渐地舒展起来。 不算太远。没想到星期五就给我回函了，安排下星期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被迫离职也让我必须对生活 一的电话面试。我暗暗庆幸，快要年过花甲的自己，
有所选择。我准备出租已经住了十八年的房子，搬去 还是有一点剩余价值的。
九十英里开外位于郊区的一处大房子里。这栋位于维 常听人说，乌鸦嘴里吐不出好消息。可是这次我
克多维尔市（Victorville）的房子是我们十三年前选择 改变了对乌鸦的看法。动物有时比人类更有灵性。其
买下的度假房。每到周末或节假日，我们都会在那里 实乌鸦在鸟类中是一种独一无二，有情有义的孝鸟，
度过几日休闲时光，也从没有想过要出租。当时，没 老乌鸦不能觅食时，小乌鸦会伺候老乌鸦直到老死为
有人可以理解我，为什么远离城市，在沙漠高原买房 止。乌鸦还能靠感官知道死亡的消息。这时的加州，
子。现在看来，丢了工作，出租多余的房子成了 “堤 疫情已经是全美之冠。后来的疫情发展正像乌鸦的暗
内损失，堤外补”这句《龙江颂》台词的现实验证。 示一样，今年谁也不能顺心顺意。我电话面试的公司
我应该怎么生活是我当下需要重新审视的议题。 也在与我面试后不久，放弃了继续招人的计划。
其实，我多年前就盼着退休，早就知道要怎样打发退 很多时候，生活方式不是我们选择的。为了适应
休以后的二、三十年， 还需要想吗？我第一时间上网 这个时代的缓变或突变，包括解雇，疾病与灾难，人
到社区学院的艺术系申请秋季入学，并且很顺利地拿 被选择的机会与主动选择的机会几乎难分胜负。
到了学生ID和学生邮箱。我也仔细看了社区学院的秋 现代科技对人类面对的各种可能的境遇，总是 洛
季课程和课表，准备系统地学习我一直想学的画画。 走在前面，也为人们提供了各种选择。在宅家令 城
从网上视频里，我了解到社区学院的校区坐落在市区 后，ZOOM课程闪亮登场。网上开始有舞蹈课，歌唱
作
家
第三十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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