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3 - C:\Users\User\AppData\Local\Temp\msoA310.tmp

小說 ◇

歌、看到她的表演，就能暫時忘記工作上的苦痛。

床底下的櫃子已斑駁鬆脫，當我躺在床上，無力的手向下
伸展，便能輕易拉開，取出裡面的報紙。是，它們已都發黃，

而且都是從 年代累積到我去世的那一年，也許它們已經失
去讓人得知即日資訊的功能；但誰知道呢，也許這些東西也有
價值，至少上面都是文字，可能比我更有價值。但正如之前所
說，一個老人承受不起失去更多的事物了，所以我不想扔掉。

其餘兩個抽屜存放了計算機蓋子、螺絲、空塑料瓶、紙
盒……真不敢相信我真的一件一件地回憶櫃子裡的物品，因為
作為靈魂的我，現在拉不開櫃子，所以要以我有限的記憶力回

想。這花費很多時間，但又有甚麽關係呢，我不用工作，不用
早起；兒子也長大，不用我叫他起床工作；他有妻子，不用我
叫孫女起床上學。還有甚麽值得讓我趕時間呢？這樣想想，當
我真正死了以後，我才知道，兒子叫我扔掉的東西真的沒甚麽
用。在我死前的幾個月中，有翻過的只是報紙，用以緬懷過
去，其他的物件，我確實沒怎麼碰過，但就算那些是垃圾，我

也不想扔；我在戰亂中、饑荒中失去太多東西，當我有能力抓
住這一切，哪怕是垃圾，我也不想失去。但兒子不明白，我也
沒有提及過，所以他覺得我很奇怪。都無所謂了，這個奇怪的
人已經死，我也覺得很好，因為此刻的我沒有甚麼可失去，那
就不怕失去。

當我看到兒子來到我的房間，我是很高興的，因為我只能

困在這個空間，又不能碰觸任何物品。我實在很無聊，無聊到
讓我說不清活著痛苦些，還是死了痛苦些？是饑餓難熬，還是
沒有欲求更難熬？他坐在我的床邊，眉頭緊鎖，時而用手捏一
捏鼻樑。從他烏青的眼圈，我看得出他很疲倦。很遺憾，我不

33 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