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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 的 愛情

《劉佑局油畫作品選 》翠滴成流 畫家簡介：劉佑局， （長篇小說《七瓣丁香》節選） ■董晶
1955 年生於廣西揭西，現為羊城晚報藝術研究院院長，廣東華
人書法院院長，廣東省國際華人書法研究會會長，北京師範大
學、北京民族學院、華南師範大學、廣東中華文化學院兼職教 傍晚，陶悅來到了血液科病 “也許你們女生對她的打扮很 也吃一點兒吧。“小爽說。
授。他的書法作品多次參加國內外重要書法展覽，獲第一屆國 房。他最近才知道小爽每天都在病 敏感吧，我同她接觸了兩個多月， “看著你吃，我就高興，你快
際書法大展金獎，出版個人書法集多部。現全力轉向現代繪 【第二十三期】 房裏，即使不值班，她也會去看病 從來不注意她的穿戴；她不是軍人， 吃了吧。”陶悅怕小爽和他謙讓便
畫探索，其“幻像水墨”一問世，立即引起國內外關注。 人，參加搶救病人或者在醫生辦公 想穿什麼誰也管不了。” 起身說去洗手間。
“看見她，我想起在王府井或
一會兒，陶悅回來時，小爽已
北美洛杉磯華文作家協會主辦 刊頭設計、版面編輯：丁圓圓 室裏看書。 者西單大街上的那些招搖過市的女 經把巧克力吃光了，他又坐在了小
他在醫生辦公室裏找到了小
主編：陳述 顧問：陳殿興 于疆 網址：http://lacwa.com 爽。小爽看見陶悅走進了辦公室， 郎，她們唯恐不被別人注意，招人 爽的身邊。
編委：王傳利 張棠 黃宗之 投稿郵箱：lcxslacwa@yahoo.com 心中好是驚喜；她那顧盼欲語的眼 顯眼是她們的快樂，我很鄙視這種 “小爽，我們哪天也去逛夜市
睛閃著喜悅的光芒 。 做法。” 吧？” 陶悅興奮地說。
“你怎麼來了？” “女人講究化妝，本無可指 “夜市？有什麼特別吸引人的
“這些日子，我去你的宿舍找 責。小爽，如果你略施粉黛，一定 嗎？”小爽有些好奇。
過你多次，韓梅總是說你不在。我 特別美！”陶悅望著小爽一雙秋水 “劉海濤和若華去過西單、前
問她你在哪裏？她說不知道。今天 般的眼睛說。 門和王府井的夜市。他們回來告訴
我就找到這裏來了。” “你在為她辯護，你也許喜歡 我那裏有很多北京小吃，還有新疆
“快坐下吧。”小爽說。 大家討厭的 ‘大波浪’髮型。” 的烤羊肉串兒，晚上可熱鬧了！”
陶悅坐在了小爽的身邊，他看 “我對她談不上喜歡，她只是 “你是說我們也去逛逛？”
著小爽說： 一個同事；或者說我的導師讓我要 “當然，看你現在累成這樣，
“你都瘦了，別太辛苦了。” 特別照顧的同事。我真希望她是個 該放鬆一下，你到夜市上想吃什麼
“就是有點兒缺覺，睡眠時間 男性，可惜它不但是女性，而且是 我就給你買什麼。”陶悅的目光熾
文 學 定 嘗 試 義 的 文學很難定義，但作為一個長期從事文學工作的 不夠，身體沒問題。”小爽說得很 一個大家議論紛紛的女性。且不說 熱起來。
“對了，于傑飛和楊麗娟說也
人們的議論對與錯，我能理解；大
輕鬆。
研究者，又不能不進行嘗試。於是，我就提出一
“這是美國的可口可樂，還有
種理念，認為“文學是自由心靈的審美存在形 比利時的巧克力。”陶悅從書包裏 家並不瞭解她，我也只是在科研上 要去，咱們可以結伴兒一起去更熱
與她打交道，我也不了解她。好像
鬧。”
式”。以後我還要進一步講述文學的“三要素”， 掏出了一個紅色罐裝的可樂和一大 跟她合作搞課題，就在所有的方面 “行，找個禮拜天晚上吧。”
一個是“心靈”，一個是“想像力”，還有一個 塊精緻包裝的巧克力放在了小爽面 跟她‘同流合污’。” 小爽高興地答應了。
是“審美形式”。 前，“專門給你留的，快吃吧。” “你怎麼會這麼想？” 小爽看了看手錶，已是十一點
在這個定義裏面，我強調三個關鍵字，首先 在那個年代，瓶裝的可樂才剛 “那天吃午飯時，韓梅看我的 了。
就是剛才講過的“自由”。第二是“心靈”。心 剛出現在中國的北京、上海，進口 眼色都和從前不一樣了；對林芳就 “你該跑步了吧？我也該回去
靈是文學的第一要素。可以說，文學事業就是心 巧克力更是罕見。 更不客氣。我知道她對我和林芳經 了。”
靈的事業。我早說過，凡是不能切入心靈世界的 “你哪弄來的？”小爽看著他 常一塊兒在食堂吃飯有意見。但是， “今天不跑步了，我陪你回
文學都不是一流文學。比如《封神演義》，它很 的眼睛問。 我能理解她，理解她的善意。” 去。”陶悅說。
好看，可它不算好文學，只能屬於不入流的文 “林芳給的，我捨不得吃，留 “你對林芳在不適當的地點講 小爽收拾了一下書本，和陶悅
學，因為它沒有切入心靈。這本書無法與《紅樓 給你。”陶悅親切地說。 英語怎麼看？”小爽岔開了話題問。 起身離開了辦公室。
夢》、《西遊記》相提並論。想像力固然很豐富， “林芳的，我不要；她是專門 “在不影響別人的情況下，她 晚秋的北京，風裏帶著濃重的
卻沒有進入心靈的世界。 給你的，你拿給我不好吧？”小爽 講英語我不反對；但是我也建議她 寒氣，他們倆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我強調的第三個關鍵字是“審美”。我原 冷冷地說。 在人多的場合，在不適合講英語的 邊走邊聊著，陶悅看小爽冷得說話
來想說文學是“自由心靈的語言存在形式”，但 “你想到哪里去了，最近林芳 場合不要講英語。” 的聲音都有點兒發顫，立即脫下自
後來想到，文學也是自由情感的存在形式，自由 的爸爸剛訪問了歐洲幾個國家，他 “但是她好像挺想顯擺她出過 己的外衣，披在了小爽的身上。
思想的存在形式，不僅是語言的存在形式，所以 從歐洲帶回來的。林芳給眼科每個 國，能講幾句英語就認為自己與眾 “我托韓梅給你的那些彩色照
還是用“審美”更好一些。文學的最高層面應是 醫生一人一份，不信你去問問。我 不同，有一種優越感。”小爽直言 片你看到了嗎？”陶悅問。
審美。文學所追求的最高的自由境界，乃是天地 的這份就留給你，你還不領情。” 不諱。 “看了，照得太好了！我經常
人神甜蜜共在的審美境界。這一境界不僅高於功 陶悅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有時我也有這種感覺，就是 拿出來反復看。”小爽說。
利境界，也高於道德境界。文學正是站在這一境 “好了，就算我錯了。” 那種從她的言談舉止裏透出的優越 “我也是。你看，這夜空是不
界上，直接領悟生存與存在的意義。但僅僅有心 聽了小爽的話，陶悅又露出了 感，我也不喜歡。我認為：無論走 是很美。”
靈，有想像力，還不能成為作家。例如一個得道 孩子般的笑容。 到哪裡，語言樸實、舉止大方都會 小爽仰頭向天空望去，晴空布
的高僧，他的心靈很慈悲，也有想像力，有審美 小爽拿著可樂的罐子好奇地端 受到別人尊重的。” 滿了閃爍的星星，一鉤彎彎的新月
■ 劉再復
境界，但他不會寫作，不懂得把慈悲之心和想像力訴 詳了一會兒，然後打開，冒著氣泡 “我非常同意你說的語言樸實 浮在天際，清麗淡雅，它是那樣神
諸審美形式，那麼，他就仍然未進入文學。我們強調 的棕色液體噴了出來，她嚇了一跳， 舉止大方的觀點，女人尤其不要矯 秘，令人生出無限遐想。
文學只能作審美判斷，不能作政治判斷與道德判斷。 趕緊用嘴接著，氣泡沒了，她又喝 揉造作。” 他們走在茫茫的夜色之中，天
所謂審美判斷，實際上是指情感判斷、人性判斷。 了一口，“很特別的味道，真好 “哦，你還挺有見解的，那對 地之間隱隱約約，朦朦朧朧，恰如
比如，對於一個“罪犯”，政治家可以說他是“反革 喝！”她把紅色的可樂罐遞給陶悅， 男人你最忌諱的是什麼？”陶悅問。 兩顆年輕的心，隱匿著、流露著那
命分子”、“右派分子”；道德家可以說他是“惡 “你也嘗嘗吧！”陶悅接過可樂也 “吹毛求疵。”小爽答道。說 隱隱約約、朦朦朧朧日漸加深的感
人”、“壞人”；但作為一個作家，他卻站在比政治、 喝了一口，“是挺好喝的。” 不一 完她望著陶悅問： 情。
道德更高的層面，用悲憫之心去看待這個罪人，用人 會兒，他倆就在邊說邊笑中把可樂 “你同意嗎 ?” 作者簡介：董晶，女，醫學碩
性的眼睛去審視這個罪犯。然後用喜劇、悲劇、荒誕 喝完了。 “同意。”他略加思索說。 士。北美洛杉磯華文作家協會會員。
劇等審美形式去把握它描述它。作家超越了政治的是 “你和韓梅好像不太喜歡林 說完，陶悅拿起了那塊兒包裝 自 1998 年開始在美國中文報刊發表
與非，也超越了道德的善與惡，從更高的人性層面來 芳？”陶悅問。 精緻的巧克力，遞到小爽的手上， 文學作品，並在國內《芳草》雜誌
觀照世界，這樣的文學便具有超時代的永恆價值。
“對，我們不喜歡她，且不說 “你嘗嘗吧。”小爽打開了精緻的 發表中篇小說《實驗室的風波》，
她濃妝豔抹矯揉造作的樣子；她老 包裝，掰下了一小塊兒放進了嘴裏。 在《時代文學》發表中篇小說《七
（轉摘自文心社 劉再復《文學常 是在不該說英語的時候冒出幾句不 “味道怎麼樣？”陶悅問。 彩天使》。長篇小說《七瓣丁香》
識二十二講》）
地道的英語，實在讓人受不了；你 “好吃極了！”話音一落，陶 2015 年 1 月由上海遠東出版社出版
還跟著她說英語，我真不理解。” 悅的臉露出起了滿足的表情。“你 發行。

（接上期）晚上林大嘴把媽媽接了回來， 和林大嘴結婚時婆婆給她做的紅色花衣服穿
但媽媽病了。也許是紅衛兵用皮鞭子抽傷了 上，她進屋看一眼熟睡的林大嘴淒苦地一笑，
媽媽的筋骨，媽媽躺在西廂房養傷。可是這 什麼話也沒說，走出了她在這裏生活了 28 年
西廂房是佟主任和美葉偷情的地方，這可咋 林美葉 死 的老房子。
整！林大嘴犯愁了。沒辦法，林大嘴只好和 之 ■孫廣新 可是她走到外屋的門口又停了下來，她
美葉商量 , 先不讓媽知道。要是佟主任再來就 扭頭望了一眼在西廂房已經睡下給了她第二
只好把他領到東房自己的炕上。 次生命的婆婆，如果當年婆婆不把她抱回來，
這天是星期天，午後佟主任又來了，還 都跪著向毛主席請罪呀 ......”跟屁蟲一聽，這 來 , 不容置辯 , 將沒穿上褲子的佟主任 , 還有 這個夾屁溝會有林美葉嗎？抱回來的美葉成
帶了一包油渣子，是炸雞剩下的脆渣，很好 大嘴是真嚇傻了 , 若想讓他配合必須還得嚇唬 狼藉的林美葉一同抓進了縣政府指定的看守 了童養媳，成了萬人唾罵的大破鞋蕩婦，咳！
吃。能吃上油渣子的家庭肯定是生活不錯的。 他。於是跟屁蟲冷冰冰地說 :“佟有財是滿族 , 所。 她推開房門走到屋外。起風了，寒風吹
林大嘴高興地收下了。 他是清朝慈禧太後家族的後代 , 他隱瞞自己的 平日不可一世的佟主任終於知道了在牢 起滿天灰塵，牛糞、羊屎還有垃圾滾成一團
美葉看大嘴出去了，就把佟主任讓進了 出身 , 是混進革命隊伍裏的內奸。現在你老婆 裏被管教的滋味 , 是誰在作弄自己呢？誰有這 飛過房頂，掃蕩著古老的村莊。
東屋。脫衣上炕 , 佟主任是急不可耐。 林美葉和他有不正當的男女關係，你就等著 麼大膽竟敢給公社的革命委員會主任下這樣 突然，美葉覺得寶寶在肚子裏蹬了她一
東屋門嚴實，林大嘴看不到裏邊的情況 被抄家吧。”說完跟屁蟲轉身就走。 的圈套？ 下，讓她想起了還沒出生的寶寶。“寶寶出
急得難受。他忽然想起了棚頂那個小洞 , 去年 林大嘴這回不是嚇傻了 , 而是嚇彪了。 第二天上午 , 跟屁蟲裝著關心的樣子去 生了，媽媽該怎樣告訴你爸爸的故事呢？”
貯藏玉米時不小心弄破了一個洞至今沒補。 他楞神了半天 , 突然地大喊 :“黃秘書 , 你 看守所探望佟主任。見了佟主任的面，跟屁 一個聲音從她心底深處冒了出來。“孩子，
他從外屋的墻角拿過梯子小心地上去趴在橫 回 ...... 回來 ......” 蟲臉上露出患難戰友一樣的表情說 :“怎麼回 跟媽媽走吧，你來到這個樣子的世界會幸福
粱偷窺。這一次他看得更真切。當他看到佟 跟屁蟲回身站住，瞇起他那雙眼皮的大 事呢 , 主任？今早上班我接到縣裏電話通知， 嗎？”她左手摸了下肚子裏的孩子，又用右
主任那白胖胖的屁股歡快地跳動時 , 他看到了 眼睛 , 用手拽了下脖子上的圍巾 , 抹了下鼻子 讓我暫時替你主持工作，之後第三分隊指導 手摸了下自己的頭，好像是摸摸紙糊的高帽
他的老婆美葉不是死一樣的躺著，而是像蛇 下上了白霜的鬍鬚 , 微笑地走到林大嘴跟前 , 員就送來了一份舉報材料，說你強奸了林大 是否還扣在自己的頭上。
一樣纏繞著佟主任，那白嫩嫩的小手摟抱著 拿出了已經寫好的材料和印泥讓林大嘴自願 嘴老婆林美葉，並一直霸佔至今。”跟屁蟲 “大破鞋，蕩婦 ......”嘈雜的叫聲又在
佟主任的脖子，而且喘聲噓噓 ...... 地簽字並按下了手印。臨走的時候，他惡煞 說完 , 由於情緒激動，顯得那兩個大眼睛紅紅 她的耳邊不停地響起來。一股冷氣從她的腳
他看出來了 , 自己的老婆林美葉喜歡上 煞地告訴林大嘴不準向林美葉透露半句 , 嚇破 的。 跟涼到大腿，順著腰胯往上鑽，直抵她的心
了佟主任。 了膽的大嘴哆哆嗦嗦不住地點頭。 佟有財帶著手銬，握著跟屁蟲的手 臟。她打了個冷顫，眼淚很委屈地流下來。
冬天來了，夾屁溝的山上有一層白白的 月底最後一週的週末 , 佟主任又大肚翩 說 :“黃秘書，不不不 , 是黃主任！一言難 她哭泣著，悲涼無助地喃喃自語：“我只是
雪。冷風吹來，冰涼的氣流打得臉好疼好疼。 翩地來到了林家。跟屁蟲安排了紅衛兵小將 盡啊 ...... 在這個時候你能來看我，你可真是 個村婦，一個沒爹沒娘從石縫裏蹦出來的童
早起 , 林大嘴在給大黃狗修狗窩。他放進一些 在暗處埋伏。林大嘴哆嗦著在院裏抱著大黃 我的好兄弟呀。患難之交見真情，現在我才 養媳，長得好看也是我的錯嗎？不讓我做人，
稻草，又在狗窩上端掛上一個布簾。他打掃 狗。 知道日久才能見人心啊！好兄弟，我沒白交 那就讓我去做鬼吧，反正你們是要掃除一切
院子的殘雪，他只顧低頭幹活，等他把殘雪 佟主任已經習慣了林大嘴彪乎乎的樣子 , 你。” 牛鬼蛇神的，好吧，我去做鬼，讓你們沒白
掃到了大門口，他看到了跟屁蟲站在他家院 所以他進院根本不理大嘴 , 急火火地走進東 1967 年 12 月初的一天，在縣城召開了 天沒黑夜的去掃 ......”她絕望而又決絕地走進
外的井沿看著他。大嘴驚訝這不速之客，忐 屋。因為他知道 , 他的心肝寶貝林美葉已經懷 全縣批鬥大會。批鬥大會的臺上，人們看到 寒夜。
忑不安，生怕給他家再帶來災難。但林大嘴 有身孕了。 林美葉的脖子上掛著兩只穿壞了的大頭鞋， 第二天一大早，林大嘴去井臺打水時，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跟屁蟲讓他鼓起勇氣去 他進屋脫掉大衣 , 又急著脫掉棉褲 , 然後 她的頭上戴著用紙做的高帽，高帽的兩邊寫 他發現了投井自殺的老婆林美葉。
揭發公社佟主任強奸他老婆林美葉。 上炕掀開美葉的上衣 , 耳朵貼在美葉的肚子上 著“蕩婦大破鞋林美葉”。
他嚇壞了 , 說什麼都不幹。最後他竟然 聽肚子裏的動靜。哈哈 , 他一翻身壓住了林美 連續批鬥了一個星期，才放林美葉回家。 作者簡介：孫廣新，筆名一來。現居拉斯維加
給跟屁蟲跪下了。他顫抖抖地說 :“我老媽的 葉 , 又迫不及待地退下美葉的褲子 , 急火火地 那天晚上 , 她在外屋燒了一鍋溫水，然後她開 斯。2010 年開始在網絡和北美中文刊物發表詩歌和
病剛養好 , 你們饒了我們家吧，我和我媽每天 趴下去。可就在這時 , 一群紅衛兵小將闖了進 始擦洗自己骯臟的身體。洗完了，她找出了 短篇小說。作品有長篇小說《情斷拉斯維加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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