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36 - 洛城作家 2023

则前赴后继层峦叠涌，半穹巨石
（Half Dome）鹤立鸡群地屹立群峰
之间，像是一个巨大的问号。
当年一支由加州民兵组成的
联防部队来到了优胜美地深山老
林，目标是剿灭活跃于山区的印
第安阿瓦尼奇部落（Ahwahnechee
Tribe）。在土地和矿源开采上印第
边 安人和白人之间时有冲突，为了彻

走 底歼灭部落力量，加州民兵部队从
四面八方包围过来，阿瓦尼奇部落
边 只得退进了深山隐蔽。据说当年就

看 是因为优胜美地峡谷中升起的一缕
炊烟暴露了印第安人的踪迹，否则

石公园的法案。如艺术评论家泰勒所言：“虽然是 茫茫大荒之中联防部队很难找到他
第 无心而为，但是在公众对国家公园产生兴趣这一点 们的藏身之处。那一次扫荡使阿瓦尼奇部落几乎全
三 被歼灭，仅有极少数人侥幸逃脱。
十 上，他发挥过巨大的影响。”
三 莫兰的优胜美地绘画数量并不多，然而却都堪 画家托马斯·希尔（Thomas Hill，1829-1908）
期 十分同情印第安人的遭遇，由于他久居优胜美地，
称艺术经典，常为人称道的便是《新娘面纱瀑布》
136 (Bridalveil Fall, 1904)。作品呈现一种浑厚的写意笔 不但熟悉印第安人文化，还与印第安人保持着良好
法，再现新娘面纱瀑布这一自然奇观。飞瀑直落 的关系。他的绘画常常反映当地印第安人生活面
千尺，烟雾腾漫，巉岩峥嵘，充满一股混沌出世之 貌，自然流露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愫。作品《篝火旁
气。如印象派一样油质凝重，笔势纵恣，具有一气 的印第安人》(Indians at Campfire, 1885)表现了一种
呵成之势。他一生追随英国浪漫主义绘画大师透 印第安人与优胜美地自然环境和谐共存的关系。画
纳，画风深受这位画坛怪杰的影响。透纳笔下的北 面上篝火升腾，几个印第安人或坐于马上或立于火
部海洋云谲波诡、变化莫测，在欧洲绘画史上独树 边，过着山中无甲子的宁静生活。画面开阔，山高
一帜。莫兰曾在英国潜心习画多年，深得透纳的艺 水长，气氛温馨祥和。评论家认为该画“象征着一
术精髓。他在波浪和巨涛的处理上成功糅合了光雾 种人与自然和谐共处时代的浪漫情愫”，然而自从
的效果，近乎奢侈的蓝黄白混合搭配的色彩更是一 白人殖民者入侵了他们的家园，这一美好图画便烟
种视觉的盛宴，产生出临场的震慑力量。 消云散不复存在。
站在新娘面纱巨瀑的下方，我感到面颊上丝丝 有趣的是，同哈德逊河画派的许多画家一样，
沁凉。一道飘渺的水线千年未变，激荡出迷茫的 希尔有意将画中的人物比例缩小，由此反衬自然景
烟雾。在优胜美地峡谷的众多瀑布中，新娘面纱是 物之大。据说这是哈德逊河画派的独创手法，不落
唯一一条四季长流的高山瀑，至今喧腾着古老的歌 传统西方绘画强调人为中心的窠臼，他们宣称人类
谣，随着莫西河一路流往中央谷地，润泽着两岸流 不再是大自然的主宰，而是自然的儿女，是它的一
域无数生灵，成为金色加州的一眼生命之泉。 个渺小的组成部分。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这
位于半山腰的优胜美地艺术家之点（Artist 种观念似与中国传统山水画的美学宗旨不谋而合，
Point）曾为画家和摄影家们提供了极佳的取景位 山水相对显豁，人物反倒变成一种陪衬。换言之，
置。从这里俯瞰优胜美地峡谷,国家公园的几大地 山水乃心之所寓，人物的存在似乎只是折射画的主
标景点尽收眼底。峡谷底部长约八英里，宽仅一英 题而已。
里，平坦幽邃仿佛一座供山神们专用的巨型保龄球 一般来说中国的自然山水偏向清奇峻秀，具有
场。左为酋长岩峭壁，右是新娘面纱瀑布。正前方 一种“山色迎人秀可餐”的阴柔美感，然而优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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