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30 - 葉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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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伸展的文學地圖│
據《收穫》主編靳以的女兒章潔思回憶,1959年第2期的
《收穫》有兩個版本。原來編發的是《蔡文姬》。刊物已開始印
發後,靳以接到郭沫若辦公室緊急來電,原來郭沫若收到校樣
後,需要修改,不讓發表。靳以只得將打好紙型的《蔡文姬》
抽出,填補上其他作品,重新印刷、裝訂。已經開印的雜誌裝
訂了12本,於是那一期有了兩個版本。當年《收穫》編輯彭新琪
回憶道「郭沫若當時抽回去說修改,其實他很緊張,害怕出什麼
問題。……說明1957年反右,老知識分子心裡害怕,特別是郭沫
若,他當時是知識分子的代表人物。」
十天一氣呵成的美談不再發生,對於自己醞釀已久的歷史
人物,郭沫若下筆時依然有無法消弭的困惑。不知道領袖會如何
看?建國後他慎而又慎保持低調,即便是友人間書法相贈,他也
以書寫毛澤東詩詞為內容,難得見到他書寫自己的作品。詩人的
郭沫若消失了。後來所能見到的只是政治口號式的郭沫若詩詞,
與他青年時的作品大相徑庭,判若兩人。
從郭沫若和陳明遠的通信中,我清晰地看到了他內心的掙
扎,良知的煎熬和靈魂的痛苦。1966初,「文革」前夕,山雨欲
來風滿樓。以群在跟郭沫若談及陳明遠關於郭沫若詩詞研究的稿
子時,也表明了這種預感。當時他問郭沫若:「現在形勢變化較
大,這些稿子恐怕一時不能印了,怎麼處理好呢?」誰也想不到
郭以痛苦的語調說:「算了吧,關於我的那些東西,最好都燒
掉!」他轉而對陳說:「我看你還是戀戀不捨,確實捨不得麼,
我並不強制你。不過,我自己的文章,恨不得一把火燒掉,燒個
精光大吉。」詩人的熱情,在瞬息間閃現了一些迴光返照。可是
卻籠罩上了深重的悲劇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