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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上海的回憶 （13）
文：劉 冰
上海人屋裡的佣人 圖：金 誠
這是一句城裡老上海說的話，家裡，上 車，跑到四馬路上拉紅官人出堂差，老鴇們
海人稱作為屋裡，屋裡的佣人就是為你做家 也有面子，喜歡得很。
事的人，現在通常稱作為家裡的保姆。上海 祖父開了二間絲廠，當然就有資格做坐
的大戶人家，差不多屋裏都請人整理，所請 汽車階級，汽車間設在後門，我們家住在晝
之人不是通過親友介紹，就是去薦頭店裡尋 錦坊，弄堂大一點，汽車進出方便，當然車
找，鄉下人到上海要找工作，首先去薦頭店 伕是少不了，開這洋玩意兒，車伕的工鈿也
登記，如果要等工作的就坐在薦頭店裡等， 是不能少的。可惜劉家大小姐，我的姑媽，一
大戶人家主人太太會親自去薦頭店挑選，中意 位大學生居然自己開車去浦東，半道翻在河
的就可帶回家，包吃包住，講定每月工資多 浜裡，人在車毀，總算命保住了，祖母下令，
少。看不到合意的人就把要求條件告訴薦頭 靜辦眼，坐坐包車算了，於是即刻又跌回人
店，店裡老闆就會按你所需為你尋找合適人 力階級了。
選。事成之後，主人家也必須付一筆介紹費
給薦頭店，叫作“薦頭鈿”。
佣人也有職位，有無形的階級等次，伊
拉是分工不同，各做各個事體，我把我曉得
的告訴各位新上海。
門房：就是看門的，幾乎都是男性，住
在前門的門房間，工作是開閉大門、收發信
件、接應客人，通報主人。當然還要灑掃庭
院，做些粗工。
車伕：包車伕、汽車伕也都是男性，住
在汽車間或門房間，或稱牆門間，這種叫長
工。還有做短工的，上下班，主人會提供一
餐午飯，這類人裡面有木匠、裁縫師傅、種
花匠等等。我家裡有時父親因為古蕫不可拿
出門，所以還會請做紅木古董座及古董盒子 黃包車
的細木木匠到家裡來做。這些短工都是熟悉
的，他們有一批客户，輪流主動或被動的到 女佣人，幾乎家家户户都有的。舊上海
老客戶屋裡去做工，工鈿是按日計算的。 稱女佣為老媽子（老佣人），娘姨，未成年
包車是人力車，路上叫的是黄包車，而 的稱作“小大（音杜）姐”，丫頭，一般來
私人家裡車子是大一點黑色的叫包車，車伕 說是這四種，也是四個階級。
是長期性的，平時沒有外出時就在家揩車， 老媽子：是家中年紀最大的女佣人，是
清洗打蠟，車子拉出去，跑在路上，主人腳 佣人的頭頭，也可能是在這個家庭裡工作時
下的腳踏鈴一踏，叮噹叮噹，威風得很。如 間最久的一位，我家裡就有一位，她是看我
是主人少付一點工鈿的，通常會允許車伕晚 父親長大的，幾十年來，她的領導地位僅次
上拉車出去做野雞生意，賺外快，這叫野雞 於我的祖父母，小孩都要聽她管教，完全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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