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29 - 弘一大師傳_電子書

角，落下一滴清淚。

「假使──」叔同想一想，覺得必須要講下去了。「你要注意到
一樁事情，那便是一個盡形壽學佛的人，一個倔強的佛教行者，很

可能，他會遺世苦行，走上出家那一條路！」

誠子的臉色一變，忍不住打了一個顫慄。

「你現在是個居士，居士不也就夠了！在家學佛，並沒有人阻礙

你。在家學佛的人，不是很多麼？」

「在家學佛的人很多！可是，在家學佛牽絆也多；《華嚴經》

道：『家宅猶如火宅』，『女身』猶如『蛇身』，這沒有一絲侮辱
女性的成份，女人也有佛性，女人也是人生的。然而，過來人都知

道。在一個學道人的眼裡，家是無辜的。但那顆意識著家的心靈，
卻壞了事。並且，我學佛的念頭，自與別人不同。誠子啊，我在佛

道上，是發了大願的！我要在佛道上，苦修一番；假如李叔同有一
天成佛，將來第一個我度的人，便是你了！」

誠子聽到末尾這句話，破顏一笑！

覺得叔同蛻變得太突然了。但是，他那份崇高的至情（非夫婦

的情份），足以令人感動。

她說：

「我期待著你！」

「如果，」叔同這才言歸正傳；「我要決定出家呢？」

「這，這個，這個，叔，叔同，……」誠子的身子一軟，拋開手

上那本樂譜，傾倒在沙發上！叔同站起來，在誠子身旁，輕按著她
顫抖的肩膀：「平靜些，平靜些，誠子！」

「叔同！我的耳朵有沒有聽錯？」誠子嗚咽地哭。

「你沒有錯。」叔同解釋說。

「你為何要出家？」

「便是剛才我說的目的，成佛道，度群迷──這個大前提！」

「好了，出家前，請先毀了我！叔同，你學佛，素食我都同意。
只，只是你出家，我，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