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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 我在上海的記憶 劉 冰

1932年中淞滬戰爭開始不久，我出生在 運動，是老革命了。

世代居住的老家，上海南市三牌樓晝錦坊大 一般來說上海各大學，反國民政府的是

宅。日軍侵佔，南市並不安全，全家逃難到 左派，以交通大學學生爲首。右派是以復旦

浦東北蔡。1936時局較穩，遷返南市董家渡 大學學生的三民主義青年團爲主。在上海經

暫住。1938年，中日戰爭愈來愈劇，全家又 常有學生遊行搞政治活動，社會交通秩序爲

逃至法租界高恩路居住，總算安定了數年。 之大亂。

抗戰結束，內戰開始，國民政府民心全 那時上海警備也加緊工作，我表哥是大

失，長江以北，解放軍己全部佔領。1949年 學生，經常參加左派活動，是活躍份子，有

春，江蘇江陰炮台要塞叛變，南京接著失守， 一天警方到他家抓人，他就從三樓屋頂，爬

國民政府節節敗退，上海也岌岌可危，窮人 到鄰居家中逃走了。

要翻身了，富人要受苦了，幾家歡樂幾家愁！

當時學校也因學生參加活動，上課教學

春季開學，家父在台灣工作，不過是薪 比較鬆懈，沒以前認真，社會上工廠也常常

水階級，趕不及上海飛漲的物價。當時弟妹 鬧工潮，罷工是常有的事。解放軍一過江，

上的是南洋模範，學費較貴，我只能讀學費 每個上海人心理都在猜測將來是什麽樣的社

便宜一點的複旦中學，仍不敢向母親要錢繳 會。抗戰時，大家都往租界逃，而現在要往

學費。不得已請我大哥寫了一封申請書給學 哪裏去。當然很多左派青年及經濟較差的市

校，請求減免學費，復旦校長周述（仲丹） 民，覺得反正不是資本家，歡迎解放軍早些

是我大哥在復旦附中讀書時的老師，就批准

免學費，可繼續學業。

注冊手續辦完，開學已二周了，原來的

A組沒有座位了，被分發到B組，班上新同學

有很多不會講上海話的外地學生。幾個星期

下來，也就熟了，有幾位新同學就來邀我參

加讀書會，告訴我讀書會就是一個團體，大

家在課余一起讀書、活動。我想讀書不是壞

事，就參加了，他們在放假時，去郊外龍華

等鄉下，農田、墳山邊聊天，邊吃糖果、玩

遊戲，也沒讀書，只聯繫感情，倒也不錯。

交通大學在復旦中學隔鄰，我們中學生

看到交通大學的大學生，羨慕、崇拜。那時

上海各大學鬧學潮，罷課、遊行都是交通大

學的學生策劃。在每次遊行前一、二天，他

們就會來我們學校找讀書會的同學去製作遊

行用的標語，削竹棍、調漿糊，寫字，做旗

子，等等。這是練毛筆字的好機會，可惜當

時我字寫得不多，至今有人要我用毛筆簽名

都提不起筆來。現在想起這段經歷，不禁啞 上圖：1949年10月2日, 上海市人民政府

然失笑：原來我在中學時代就參加進步學生 大厦上升起五星红旗。上海社科院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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