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7 - Christie's Important Chinese Art Nov 3 2020 Lond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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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玫瑰
佳士得國際資深學術顧問
本對銅錯金銀車馬弩輒典雅瑰麗，巧奪天工，盡顯東周時期金 湯，漸車帷裳」（國風． 衞 ．氓）；「俴駟孔羣 ，厹矛鋈錞」（國風．
銀匠之鬼斧神工。其工藝異常繁複，糅合鏤空與金銀絲鑲嵌技 秦．小戎）；「鞹鞃淺幭，鞗革金厄」（大雅．蕩之什．韓奕）。相
術，精煉超卓，絲絲入扣。後者亦即錯金銀，此處可謂完美示 傳由屈原作，亦有說是宋玉作之《楚辭．招魂》，當中形容與君
範，鉅細靡遺地拼湊出龍、鳳的生動造型。作法是以銅胎表面 王踏騎大型馬車的歡快場景：「長人千仞，唯魂是索些。十日代
鏨刻線條或鑄造凹面，繼而把泥金及銀塗繪注入其中，再待冷 出，流金鑠石些。彼皆習之，魂往必釋些。」（本英文原文之節
卻。前端突出及延伸部份呈鳳形，連接龍首，龍身局部鏤空，整 錄翻譯見Arthur Waley：《Translations from the Chinese》，紐
體狀若龍追趕鳳，器呈勾形。值得注意的是，秦始皇陵出土之立 約，1941年，頁14。）
車及安車，皆以龍為裝飾。自古以來，皇帝以龍自居，皇后以鳳， 採用本弩輒的馬車最初見於周朝，為皇帝、妃嬪及其他皇室成員
故此從當時迄至末代，龍鳳一直是至高無上的皇權象徵。由是 所用。車之尺寸大小，以及馬匹之數量，則示乎乘客之等級與性
觀之，本對弩輒很有可能屬皇帝御用，遂符合其尺寸尤大、華麗 別而定。無獨有偶，1980年秦始皇陵西側出土一台公元前三世紀
鋪張的兩大特質。
製之銅車馬，其配件與本品某程度上可相比擬（見程學華：〈秦
馬車並非源自中國，至於古時華夏所見之產物，則是由北方之非 始皇陵一號銅車馬〉，《考古與文物》，1990年，第五期，卷首圖
漢族部落中演變而來。雖然有説中國在四千年前已在使用馬車， 及頁1-2；孫機：〈略論秦始皇陵一號銅車〉，《文物》，1991年，
但迄今所見最為遠古的考古發現，實乃安陽的商王武丁（公元 第一期，頁14-19）。弩輒即承弓器，顧名思義，用以承拓弩弓。以
前1200-1118年）陵之車馬墓葬。其他與商代馬車相關之出土兵 本品為例，弩弓懸放在弩輒呈鳳脖形的弧勾上，弩臂則置於馬
器，可說明其軍事用途性質。然而，由於戰地頑石盤據，路面崎 車前方，弩輒狀如龍首張口處可拉弩弦，配合觸發機制，設計天
嶇，有礙馬車行駛，故其更有可能用於流動軍營或祭祀儀式。 衣無縫。
前者在《孫子兵法．作戰篇》有述：「凡用兵之法，馳車千駟，革 同類弩輒傳世極少，異常珍罕。1920年洛陽金村出土數例，造型
車千乘，帶甲十萬。」《司馬法》之註解為：「一車甲士三人， 歩卒 近似本品，惟設計相對簡約。（見梅原末治等：《洛陽金村古墓
七十二人，炊家子十人，固守衣裝五人， 廐養五人，樵汲五人， 聚英》，京都，1937年，圖版53-56）。該次發現包括四對龍形弩
輕車七十五人，重車二十五人，故二乘兼一百人， 爲一隊。」（本 輒，浮雕鑄造，不作鏤空。東京出光美術館現藏一對弩輒，其鳳
英文原文之譯本見蘇芳淑、Emma C. Bunker著：《Traders and 凰首造型與本品雷同。（載於《中國之工藝—出光美術館藏品圖
s
Raiders on China’ Northern Frontier》，西雅圖及華府，1995 錄》，1989年，編號219）。
年，頁26。）《詩經》更有不少對馬車造型之描述，如「淇水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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