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96 - 莲之悟散文集_Neat

他是音乐迷，他整个身心处在唱歌痴迷状态。场上忽然一人叫多人

和:“别唱了,该歇歇啦。”歌声停了，人们围上去，七嘴八舌问长
问短……渐渐明白了他的来历——

“潘长江”，浙江湖洲人。自幼喜唱歌，又有天赋，参加过
各种比赛、演出。他的志向是当节目主持，曾参加考试，因普通话

不准而落选。父亲极反对他唱歌，认为是不务正业。而他又痴迷于
唱歌，一天不放声唱浑身不自在。半个月前，他在家唱歌惹恼父亲，

把音响、小提琴、吉他等全砸了。父亲不能容忍把家变成他的练歌
场，叫他“死到外面去”。一气之下，他离家出走了。白天找个合

适的地方放声唱歌，晚上就在公园露宿。“好在天气暖和了，不冷。”
也有给他钱的，他不要，说自己不是卖唱的。但往往是给钱人留下

钱就走了。他也靠推不掉的这些热心肠人留下的钱买点吃的，但从
不主动要钱。

“潘长江”离家出走，一路行来流浪到永康。他痴迷于唱歌，
不懂谋生。好在社会是个天然的绝佳练歌场，半个月来那些偶遇的

听众被他的歌声、真诚打动，被他的执着、追求感动，容纳、接受
了他，给他理解、安慰和帮助。

他自我解嘲地说：“经常有人以为我是精神病者。”
他还没有吃晚饭，“肚子一定饿了，”有人递过来十元，“先

去吃点吧。”他双手挡住“不要不要，我不要钱。”可同时更多的
手递来了钱……他忽然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间不住地流出，滴落在

胸前的一张张纸币上。一位大嫂帮着把散着的钱整理好塞到他手中：
“不是你要的，是大家的心意。”

我的邻居认识一家豪华酒吧的老板，跟他说：“得先找个工
作。如愿意到酒吧唱歌，我现在就带你去。”我也劝他：“大家都

喜欢你的歌，不当主持，唱好歌也一样。你 26 岁了吧，是得先有
个落脚的地方，有个工作，解决吃饭问题，才能放心唱歌。”他说：

“我要先回家，路费已够了。好好把自己的想法跟父亲商量后再
说。”

看来，听众的真情感动了他，也触动血缘亲情——尽管那是
内心深深的隐痛和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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