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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人没走近它們時，儼然以河灘主人自居， 肩提著鴿籠，走三四站路，將參賽鴿送到吳淞

舉着着兩隻大螯，在河灘上横行霸道。一旦有 路救火會那邊的武進路信鴿協會。送還印度人

人走近，便躲進洞裡。人們都説狡兔三窟，其 家鴿子，自然也是我倆的事了。趁此機會，還

實這螃蜞也很狡猾，明明看見它是鑽進這個洞 可以在牧場玩上半天再回家。

穴的， 但用鏟子挖下去，就是不見其蹤影，只 很感激印度人家給我带來的快樂，但也有

好擴大搜索範圍，把周邊的二三個洞穴也兜底 令我傷心的一刻。那就是印度爺叔每次回國探

挖，化九牛二虎之力，才總算逮住它。要是螃 親之前，總要賣掉一頭奶牛用作盘纏。奶牛是

蜞鑽進柳樹根部的那些洞穴，你就死了捉牢螃 賣給虹口屠宰場，原是上海工部局宰牲場。印

蜞的這條心。緃横交錯的樹根是螃蜞天然的防 象中，屠宰場那個地方很髒，猪牛進出多，蒼

護屏障，捉到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捉螃蜞，曾 蠅也多。讀小學遇上除“四害”運動，我特地

伴我走過了童年的美好時光。 跑去拍蒼蠅， 半天可以打死上百隻。死蒼蠅裝

瓶裡送學校交差，由於數量多，還受到老師表

螃蜞
揚。屠宰場是一座外方裡圓的古怪建築，隂森

森的，白天都要開燈。現在已改造成休閒娱樂

場所，叫1933 老場坊。

後来父親去許昌路一家冶煉廠工作，基本

上不再去牧場幫忙了，而我依然還會隔三差五

去那裡。主要是因為家裡養了兩隻小兔子，經

常要去他家後院割草。另外印度人家養的鴿子

常誤入鄰居朱家鴿舍，送鴿回家，也成了一個

必去牧場的縁由。

印度爺叔愛好養鴿子，但養鴿水平實在不 1933老場坊

敢恭維，遠不如鄰居朱家爺叔。朱家的信鴿常 賣牛，是一件很傷感的事情。賣牛那天，

年參加各種竸賽活動，有500公里、1000公里， 印度爺叔總是有意廻避。其原因有二：一、宗

1500公里甚至2000公里，在各種級别的竸賽 教因素，印度 82%的人是信奉印度教，在其教

中，朱家的鴿子都能取得好成績，他家的鴿子 義中，牛是神聖動物。印度人崇拜牛，不殺牛

翅膀上蓋的印章及牆上掛滿信鴿協會頒發的奬 也不吃牛肉。殺牛賣肉是政府的事情。二、感

状，那是最好的詮釋。如果印度人家和朱家同 情因素。奶牛舆主人朝夕相處，為主人提供食

時放飛鴿子，印度人家鴿群中總會有個别鴿子 物來源、生存條件，主人是非常感激奶牛的。

開小差跟錯隊，飛進朱家鴿群中來，從而誤入 奶牛離去，主人肯定是戀戀不舍。印度人家賣

朱家鴿舍。朱家很善良，遇到不速之鴿，會依 牛交接也都由牧場職工去操作的。

據鴿圈及時聯繫鴿主。送鴿子，往往是由我和 清晨，屠宰場的卡車早早停在我家馬路對

朱家兒子去完成的。 面，我一直弄不明白屠宰場的卡車，為什麼不

從記事起，我家和朱家親如一家。我比朱 直接開進牧場？後來印度爺叔告訴我，屠宰場

家兒子大一歲，哥倆好，常是一瓶正廣和汽水 的卡車太血腥了。牛是很敏感的動物，如果血

兩人各分一半。也不知從哪一天起， 我們倆承 腥卡車進牧場，必定會影響奶牛的情緖、影響

擔了送鴿任務。遇上信鴿竸賽，也是由我倆並 奶牛的産奶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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