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56 - 洛城作家2020fin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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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入了对评弹书目的整旧工作。1954年,他们先从长 为基础,进行改编,这就是后来广受欢迎的《新木
篇《玉蜻蜓》的“庵堂认母”开始进行突破,取得经 兰辞》。1959年,周总理听了徐丽仙演唱的这首开
验后再在全团推广。之后又整理了《玄都求雨》等迭 篇,也很喜欢并提出了具体意见。
回。在这个过程中,全团同仁的积极性被调动起来, 1967年听说徐丽仙身件有点不适,我便去了次评
票房收入也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弹,正巧遇到徐丽仙,她从一个房间走出来,一边自
通过这段时间的实践,毫无疑问,吴宗锡已从原 言自语地说,“到底是什么毛病,替我说说清爽,好
来对评弹不熟悉的情境下摆脱出来,而一跃成为这条 让我有个准备”,我见她情绪不好,也没同他多说
战线的行家里手了。他对评弹的表现形式,对各种流 话。后来得知她患了绝症,当年才49岁。之后,她以
派的艺术特色,又成竹在胸。他撰写了一系列关于评 坚强的毅力与病魔作斗争,终于在1984年3月离开了人
弹艺术的文章,也同评弹作家陈灵犀共同合作过。 间。
陈灵犀是吴宗锡的挚友。陈先生比后者大23岁, 在艺术上对演员进行帮助的事例,对吴宗锡来
是他的前辈。陈开初是报人,后从事评弹编写,曾创 说,实在是很多。多年前有一回我去苏州,到说大书
作过长篇《林冲》。在评弹团,他两一拍即合,写过 的吴君玉家去玩。他与我随便聊天,说到蒋月泉,就
不少作品。1957年他们用共同的笔名“夏史”编写了 讲他唱得实在好,说着唱了一句给我听:“好容易养
中篇评弹《白虎岭》和《睛雯》。早些时候有一次我 儿到如今,今天完成了我的心”。唱毕,又用手敲桌
去评弹团,走至门口,见到一位老者,伏在乒乓桌上 子:实在好,实在好。后来我翻出一本相关的书来
写东西,衣服穿得很随便,我还以为是门房的工作人 看,才知道,当初在写作《王孝和》时原先并没有这
员。一了解,我吓了一跳,原来是名作家陈灵犀。后 一唱段,是演员跟吴宗锡提出说这段内容最好有一段
来我从吴宗锡那里得知,平时陈灵犀一早就到团里, 唱,吴宗锡觉得蒋月泉的提议可取,于是就在《王孝
伏在乒乓桌上写西,等到吃过中饭,大家要打兵乓 和》这个中篇中加了这段唱。这首开篇敦厚持重,抒
了,他就收起写的材料等在一旁,等大家打好乒乓, 情色彩浓重。直到现在,仍有听众在学唱。
又继续工作,我听后,很有感触。 吴宗锡非常注意向文艺界朋友学习。有一回他对
我又听到这样一件事,1961年,有一回为了鼓励 我说,前天王朝闻找他谈了一次,谈话前说好谈毕请
陈先生对评弹事业们贡献,一向对评弹极为关心的陈 他吃烤鸭。结果王朝闻谈兴十足,从上午谈到下午二
云同志,专门在上海瑞金宾馆接见了他,由吴宗锡作 点鈡才结束,吃烤鸭的事情早就忘记了。不过吴先生
陪,一起共进午餐。席间陈云同志询问了好多评弹方 补了一句,说他谈评弹还是很有见地。
面的情况,还要招待员给陈灵犀斟了一杯茅台酒, 正值吴宗锡进入壮年,可以大展宏图的时候,文
说:“文人总会喝点酒的吧。”平时陈灵犀不大会吃 革袭来了。评弹艺术被摧毁。吴宗锡受批判。折腾了
酒,这次却兴奋地一饮而尽。 十来年,评弹已被糟蹋得七零八落。吴宗锡的日子自
陈云同志多年来关心评弹,对包括吴宗锡在内的 然也不好过。
评弹工作者有过密切的交往。1963年夏天,一次在苏
州交谈时,陈云同志亲切地对吴宗锡说:“吴团长 三
啊,我替你想想,你这个团长不好当啊”。吴宗锡感
到,“这既是体贴,又是策勉,给我的温暖和激励是 批判,交待,认罪。老一套。大家都厌倦了。当
终身难忘的。”到了1981年4月5日,陈云同志又在与 时上海文化局经常召开全体大会,各单位都要派人去
吴宗锡的谈话中,提出了“出人、出书、走正路”的 写发言稿,工宣队说,吴宗锡已认罪,就派他去。他
重要方针。这一指示,已成为评弹事业的指导方针。 只得去。于是每次写批评稿都有他的份。天地良心,
受到陈云同志的鼓舞,蒙受评弹艺术和评弹演员 要他真正承认历年来的评弹都是毒害人民的黑货,他
营造的氛围的浸淫,吴宗鍚仿佛已经将自己的生命同 怎么能接受呢!于是只能口是心非,说假话。
评弹融为一体了。他撰写评弹艺术的文章,也对团里 当时我在文化局供职,每次听吴宗锡读稿子我都
几乎每个有关评弹的事件发表看法。 会奇怪,怎么文章写得那么差呢!有时候句子也连不
演员徐丽仙是解放之后创造出独具一格的评弹流 起起来,甚至语法不通,一个评论家怎么是这样的水
派的创始人。1958年,吴宗锡在收音机里听到徐丽仙 平呢?后来我悟到了,他是根本不愿意写,所以一到
演唱的《花木兰》开篇,发现她的唱腔中,除了哀怨 开会就板了面孔,打招呼也是不得已的,似笑非笑。
低沉的味道外,还增加了刚健爽利的成份。吴先生 马马虎虎涂几笔交差了事,管你好不好,反正工宣队
洛 敏锐地意识到,如果徐丽仙能演唱以花木兰代父从 文章好坏也看不懂。
城 军的题材也许有可能对原先以哀怨为主调的内容有 情况很快起了变化。到了1977年评弹团里又响起
作 所突破,于是他同徐丽仙商量,以古诗《木兰辞》 了琵琶声。不过,那时候,不能唱正宗的曲调,一唱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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