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6 - 洛城作家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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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两者之间分割。现在作家极少看文学理论。我                           叫孔老二,可我是老三呀!不能叫“公仲”,干脆谐
               接触的许多知名作家都说,我从不看什么文学理                            音叫“陈公重”。于是,我这名字就用了一辈子了。
               论,看了这些都无法创作了。                                    户口、身份证都叫“陈公重”。写文章用笔名,我就
                   1973年我调到江西大学。当时大学刚刚复办,                       把重字上下拆开,叫“公千里”。可在文革时期,学
               就读的大多是底层推荐的工农兵学员,文化水平不                           校校长打成了“走资派”,我是他手下四大金刚的老
               齐,不少只有小学初中文化,读过高中的并不多。                           大,我的名字就成了“牛鬼蛇神”,批倒批臭。文
               当时开门办学,就是下农村收割插秧,在实践中学                           革后期,我来到了江西大学,给《文汇报》投稿,报
               习。直到四人帮倒台,开始教写作,教写毕业论                            社在发表文章之前要对作者政审,要单位盖公章认可
     名         文,同时带学生们到报社、出版社、文联去实习,                           才行。我当时心有余悸,不敢用那曾是牛鬼蛇神的名
     家         还带学生们沿秋收起义的路线做调查,写了一部                               字,就又想到我曾用过的“公仲”名字。江西大学就
               《秋收起义史话》。真正的当代文学教学是在77年                          在我文稿作者“公仲”的名字上加盖了公章。文章发
     论         恢复正式高考之后。                                        表了,“公仲”这笔名就此一直跟随着我,以至于许

     坛             李:我了解到,您是1973年调到江西大学(现                       多人把我原名都忘记了 ,甚至我的有些稿费都为此名
               南昌大学)中文系的,请您谈谈从中学到大学这一                           与身份证不符而领不到。我这名字的变迁,既反映出
               身份转变对您当时以及此后学术道路所产生的影                            了我从事文学道路的里程,也折射出我们国家这半个
      第        响。                                               世纪的历史印迹。
      三              陈:“文革”前我一直在南昌三中,“文革”                           80年代,我参加的学术活动有两个重要的会
      十
      三        中开始下放,大概1968年离开三中,开始是下放在                         议。一是80年在庐山召开的全国文学理论会议,后
      期
               东乡红星垦殖场进行劳动改造,后转到新建县生米                           主持人觉得名字太大,容易惹是生非,就改名为全
               公社。1973年直接调到江西大学(现南昌大学)。                         国高等院校文学理论研讨会。那是拨乱反正后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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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从中学到大学身份的转变,我个人似乎没有什                           个全国性文学理论会议。有中国社科院、人民日
               么感觉,因为在中学教语文就教了八年,到大学仍                           报、中央党校、中国作协、中国文联以及其他国家
               是教语言文学,不存在什么转变。中学教学主要是                           一级重要学术单位和不少高等院校校长专家教授参
               文本教学,大学则主要是宏观、系统的文学教学,                           加。当时主持的会议主席是陈荒煤(文化部副部
               实际上内容没有改变,中学主要是一些当代文学选                           长,当时兼任文学研究所所长),省里总管此事的
               出来的经典散文、短篇小说,当然还有不少古文。                           是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文化厅长李定坤。会议秘书
               到了大学内容和视野就更加开阔。                                  长是省文联副主席矢明。我是会议副秘书长,分管
                   1977年开始正规地研究当代文学,从建国以                        接待联络和简报。李定坤对我说,派两个人给你做
               来,一个时期一个时期的研究。也接触全国范围的                           助手,一个是文化厅办公室廖主任,一个是省文联
               文学研究动态。1978年就走出去,到东北、武汉、                         刘仁德。我感到担当不起,可我们工作还是十分和
               广东、上海等地进行学术交流。另外《文汇报》举                           谐顺利的。我们把庐山当时所有的宾馆饭店全包下
               行了一次关于“形象思维与逻辑思维”的讨论。我                           来了,还不够住。我把一个宾馆的小会议厅改成为
               写了一篇文章,投给《文汇报》,很快就发表了。                           寝室,搬来了七八个双人床,安排一些年轻的资历
               这是我第一次在省外刊物发表文章。从中学到大学                           较浅的代表来住。记得,当时余秋雨气呼呼地来找
               转变主要是视野开阔,由文本单篇的分析上升到完                           我,说这里条件太差,要求换个住处。我不认识
               整地把握全国以至于全球的当代文学动态分析。                            他,只见报名表上填的是教师,没有职称,又较年
                   在《文汇报》我第一次用了“公仲”这笔名。                         轻,就安排在这里住。我见他很有些情绪,还是耐
               说起我的名字还有故事呢:我在家五兄妹排行老三,                          心地解释说:“实在是来的人太多了,临时加了些
               正好在中间,小名叫“中中”。发蒙读书要个学名,                          床位,请原谅!暂时将就着住下吧。我也和你们住
               按辈分是“公”字辈,图简单,就把我那“中”字加                          在一起。”他调头就走了,嘴里嘟囔着:“江西
               个人字旁就叫“陈公仲”了。可用了一两年,父亲想                          这地方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下次再请我也不来
               想不对,古文说伯仲叔,仲是老二,孔子排行老二才                          了。”可若干年以后,江西有单位请他来访,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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