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9 - 洛城作家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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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莫言就有一个特点，他是中国土生土长作家， 学吗，具体表现在哪些方面？
不懂外语，但他的优点是眼界高远，读了很多海外 陈：如今新移民文学肯定超过了当年的留学生
翻译的文学作品和评论书籍，打开了视野。他是个 文学，我们研究海外华文文学，其实一开始就是从
极具个性的作家，观点独特，像一些海外作家那 留学生文学起步，但根据这四十年发展，很多研究
样，没有什么清规戒律。我之所以欣赏海外那些优 现在还停留在过去的水平就不行了。当年研究留学
秀的华文作家，就在于他们价值取向多重丰腴，文 生文学的研究者不是走了就是老了，大都是70岁以
学修养深厚，语言文学基础扎实。能出国留学创业 上的。到今天大量研究者搞来搞去又还是研究陈映
的人才，大多有高学历，术有专攻，凤毛麟角。我 真、白先勇，很少听到研究他人的声音。陈映真、
是特别关注他们的作品，也热心与海外高校的学术 洛夫走了、耶鲁大学郑愁予退休多年，可现在与过 名
交流，在学术研究上一直尽力保持新锐超前的年轻 去相比似乎发展变化不大。而如今新移民文学无论 家
的状态。 在数量还是质量上都超越了留学生文学。当年留学
李：长期以来，学界关于华文文学创作及其研 生文学主要思想观念是乡愁，表现的是忧伤、失 论
究有不同程度的“担忧”和“质疑”，而有些中国 望、痛苦的呻吟。而新移民文学所表现的不完全是 坛
现当文学史著述则把“海外现当代华文文学”纳入 这样，既有乡愁，也有一些拼搏与奋斗，信心与希
到“中国现当代文学”的整体研究框架，您如何看 望。国内文坛一些研究者看来，新移民文学较肤
待上述“担忧”和“质疑”，以及对海外华文文学 浅，表现不够深刻，认为在异国土地上扎根不够， 第
研究的处理方式？ 文学底蕴不够深厚。其实，这是一种偏见。他们对 三
十
陈：国内搞当代文学的一些人对海外华文文学 新移民文学阅读甚少，知之甚微。新移民文学作家 三
既不读书又不以为然，认为水平是二流的，瞧不 大都有高学历，语言文字功底甚厚。他们既有传统 期
上。另一个是怕触到政治敏感问题，采取规避态 文化的底蕴，又有海外丰富的不平凡的特殊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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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如每年中国小说学会的小说评选，很多人认为 还有多元文化熏陶，所以，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文学
海外华文文学不应该参加国内排名，我却尽力争 世界，精彩纷呈，神奇美妙；所流露出来的思想情
取。经过几年的努力，才取得了共识：海外作家作 感更真切生动，沁人肺腑；他们对文学是写人情人
品只要在中国内地杂志上发表，在中国出版社出 性和人道主义的观念认识会更为执着深刻。
版，就可以参评。条件放宽以后，无记名投票，严 李：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海外华文作家的
歌苓《小姨多鹤》、《陆犯焉识》就曾获得年度排 创作主要依托国内的发表平台和读者认可，能否请
名的榜首，还有张翎《余震》、《金山》以及陈 您谈谈这些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了他们的写作和世界
河、陈谦、沙石、施雨、吕红、曾晓文、张惠雯等 华文文学的发展？
也都进入过年度全国小说排行榜。 陈：这个是绝对有影响的。不少华文作家甚至
刚刚讲到对待海外文学态度，一是歧视、带有 把在国内发表作品当成了个指挥棒，他们往往揣摩
色眼光；二是政治敏感问题。如何克服这些问题，我 着国内报刊出版社的意图喜好来选择自己创作的题
看，一是研究机构研究部门要将海外华文文学与当代 材内容、情节结构、人物形象。很大一部分作者以
文学放在同等地位加以认识与对待，要平起平坐，要 国内发表出版为荣，以国内发表出版来衡量其创作
平等；二是评奖方面、科研经费方面、设置学科方面 的成就。这样就改变了有良知的海外华文作家创作
都要给予支持，对待一些敏感问题，要宽容一些。值 的有感而发，吐露心声的初衷，这对海外华文产生
得欣喜的是中国社科院已开始有所动作了。世界华文 了巨大的制约。这也是我们所不愿意看到的现象。
文学已列为重点学科项目，中国世界华文文学学会已 当然，能在国内发表出版，也是很好的选项，毕竟
被定为一级学术单位。（序号：318） 是生我养我的祖国，有最大的读者群众，但是，这
李：您认为，新移民文学是世界华文文学的新 不是唯一的选项，创作的终极目的，是力求不朽，
生长点，它为世界华文文学注入一股新鲜血液，并 为广大人民，为子孙后代，为人类留下不朽的精神
正逐步形成了一支新生的主力军。能否请您谈谈这 财富，也是对自己一生的经历，思想情感、梦想追
一“新生长点”，它的成就超越了当年的留学生文 求有一个交代，不要枉度此生，愧对天地、列祖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