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2 - 洛城作家 2023

洛 城 作 家
Los Angeles Chinese Writers’ Association

中国传统文化之一瞥

■ 卢新华

名

家
说到中国传统文化，心里常常五味杂陈，有时 清洁人心的作用，但
论 是欲说还休，有时偏偏又会欲休还说。 它的“君君臣臣父父子

我们从小就接受了五四新文化运动这样一个
坛 很具有思想冲击力的概念，同时又很读了一些 子”和“三纲五常”等等
的说教却很直白地就是要为统
鲁迅的著作，故对于我们今天称之为“中国传统 治阶层的利益服务的，总是“想皇帝之所想，急朝

第 文化”的文化，其实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都是 廷之所急”，担当了在文化领域里的“维持会”的
三 将其作为“旧文化”来看待的，尽管不会极端到 角色。儒学发展到宋代的“程朱理学”，虽然也
十
三 像“打倒孔家店”者一样要将其打倒，却是总想 吸纳了道家和佛家以及诸子百家的一些学说内涵，
期 要与其决裂并将其扬弃的。说其“旧”，不光是 看上去也更有学说深度，比如“理一分殊”，“格
因为很显然地这种文化已不能适应新的时代，更 物致知”等等，但为统治阶层服务的主旨却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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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地还是感到我们今天的许多社会乱象，从根 什么根本性的变化。例如朱熹在晚年还呕心沥血地
子上来讲，也是因为有了这种“传统文化”的土 写万言书上书老皇帝宋孝宗，提出“正心诚意”首
壤千百年来的潜移默化的影响。鲁迅先生曾经极 先要从朝廷和皇家自己做起，简洁地讲，便是要
力批判过中国人的国民性，我们很无奈地看到， “存天理灭人欲”或曰“存天理去人欲”。那么，
今天，这种旧有的国民性非但没有得到改良和改 朱熹心目中的“天理”究竟是什么呢？首先应该不外
善，甚至还在新文化运动的影响和推动下，得到 乎他所推崇的理学体系吧。当时的权臣周必大在给
进一步的发扬和光大，以至于产生出一种面貌和 宋孝宗的奏疏中也曾称：“朱熹之经学上祖孔孟，
特征都与旧国民性十分相似，却又穿着各种现 下师程颐，举而用之，必有可观”。不过，“存天
代服装的，唱着各种现代高调的“新国民性”。 理”毕竟还有些虚，可以含混点去说去解释，但“去
有关这种“新国民性”的种种特征和表现，我曾 人欲”却是一件实实在在的比较难办的事情。何谓
在我的长篇小说《伤魂》中作过认真的剖析和探 人欲？财色名食睡是也。你让有着三宫六院七十二
究。因此，我对中国传统文化中长期以来被我们 妃，同时贵有天下的皇帝不要贪恋美色，不要锦衣
视为正统和主流的部分，其实一直是抱着怀疑和 玉食，还要说服满朝文武照样去做——他们一个个
批判的心态的。它们给我的主要印象不外是为统 也都妻妾成群、豪门广宅——那可能吗？所以，尽
治阶级的利益服务的，是愚民的，具有很大的欺 管宋孝宗心里也清楚朱熹的理学体系是为朝廷好，
骗性。 是为朝廷服务，帮他维持政权的，可他看后却什么
说到中国传统文化，概而括之，大致不外乎有 也没说，什么也没表示。而新皇帝上台也没有把他
以下三种： 的建言当回事，甚至还倾向于相信理学是“伪学”，
其一便是历代统治者所力挺的所谓主流文化， 大加排斥。所幸元代、明代、清代的统治者们，大
我把它们笼统地称之为“颂圣文化”或者“维持 概觉悟到朱熹所要存的“天理”还可以让人联想到
会文化”。其中，儒家文化就是这种文化的最典型 是“天子之言”，而“灭人欲”多半也是对平民百
的代表。虽然它的“仁义礼智信”也有匡正世风， 姓的要求，反倒对程朱理学大加推崇，不但将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