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4 - 洛城作家 2023

恨，加速社会的崩溃和人性的堕落。
最后一种文化我们可以称之为“宗教文化”，
这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比较正面的一种文化，但可惜
的是它从来没有成为主旋律。说它是宗教文化，主
要是因为这种文化通常是跟人的信仰密切相关的。
当然，相对于人类整体的宗教文化而言，我们
中国的宗教文化是比较孱弱的。这种孱弱主要表现
在宗教在我们的社会生活中从来不占主导地位。我
名 们知道，天主教的教皇通常地位比各国的国王要
家 高，国王如果没有经过教皇的加冕，就不能算作是
一个合法的国王。伊斯兰教也是如此，教主的地位
论 常常远远高过国王和世俗统治者的地位。尽管在基
督教的发展和演变中，神父和教皇的世俗权力有所
坛 削弱，但是在整个社会的精神层面，宗教信仰还是
民间最广泛，同时也是最普遍和虔诚的一种精神活
第 动和社会活动，并由此派生出遍及每一个城市，每
三 一个农场，每一个乡村的教堂和慈善机构，饭前要
十
三 祈祷，睡前要忏悔，周末要去教堂听布道和向教会
期 捐款……我们中国最主要的宗教主要是佛教和道教
两种。前者是舶来品，但渐渐在中国土地上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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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是土生土长的宗教，至今仍绵延不绝。前者主
要追求精神的解脱之路，了生脱死并成佛。后者则
主张修心养性，炼丹、练气功，追求长寿不老。
所以，真正谈得上是有信仰的宗教其实还是佛
教。但中国历史上佛教的高僧们从来就没有取得过
像西方宗教的教皇和教主们那种一言九鼎的地位。
有时想要“沙弥不敬王者”也是被看作是一种悖逆
的行为。
然而，尽管如此，佛教文化在缓和人民和统治
者之间的矛盾，人和人之间矛盾，人和自己的不当
欲望之间的矛盾方面，还是起到了所有其它文化所
不及的巨大作用。如果我们说“权谋文化”是着眼
人性恶的层面的诉求的话，宗教文化则基本着眼于
人性善的层面的追求。当然，佛教文化作为一种在
中国宗教文化占支配地位的文化，还带有科学和哲
学的底蕴。
所以，自从佛教传入中国以后，历代的统治者
们，尤其是皇帝，也曾笃信佛教。一方面为了自身
的解脱，另一方面也为了从精神上愚弄和操控人
民，达到为我所用的目的。因此，随着世事的变
化，在最高统治者中，既有尊佛的也有毁佛的。算
上文化大革命，中国历史上比较大规模的毁佛就有
六次之多。但尽管如此，作为一种能帮助人类正确
认识和理解世界和自身的宗教，它精深的奥义，究
竟的解释，不仅收到中国历代文化人包括白居易、
苏东坡、王阳明等大师级人物的推崇，也受到西方
哲学家们，例如康德、叔本华等人的喜爱，甚至大
科学家爱因斯坦也说：“如果能有一门宗教可以
和现代科学相辅相成，相互补充，那必定会是佛
教。”毋庸置疑，心包太虚，即心是佛，即心是宇
宙这样的一些唯心主义的名言，不仅与爱因斯坦的
广义相对论相契合，便是和时下的“量子纠缠”的
物理学发现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然而，很可惜的是，虽然中国传统文化中，无
论儒家、道家，佛家都看重修道，文化人也都热心
于“文以载道”，但仔细想想，文其实是载不了道
的。因为道可道，非常道，它是生动的，活泼的，
发展着的，不断变化着的，看不见的，摸不着的，
我们永远也无法触摸它，又何谈载道？最多也只能
以我们有限的文字表述去接近它，契合它罢了。
所以，我愿在写作实践中不断勉励自己，要求
自己，努力“文以契道”，并以此与诸位共勉。
谢谢大家!
2022年11月6日
卢新华，美国洛杉矶华文作家协会顾问。1982年2
月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大学一年级时曾在上海《文
汇报》发表短篇小说《伤痕》，获1978年全国优秀短篇
小说奖，是新时期“伤痕文学”的开山之作，并被翻译
成英、法、德、俄、日、西等十几国文字。1979年加入中
国作家协会、中国作家协会上海分会。曾为全国第四次
文代会代表、上海市青年联合会常委、上海作协理事。
大学毕业后曾任职于《文汇报》文艺部作记者，于1986
年自费赴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就读，获文学硕士学
位。现以自由撰稿人身份往返于中美两地，从事创作和
讲学活动。主要作品有短篇小说《伤痕》《典型》《表
叔》《梦中人》等，中篇小说《魔》，长篇小说《森林之
,
梦》《细节》《紫禁女》《伤魂》《米勒》长篇思想、文化
随笔《财富如水》《三本书主义》等。现为国务院扶贫办
所属 “友成企业家扶贫基金会”高级顾问,国际新移民
华文作家笔会会长,澳中文化基金名誉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