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1 - 洛城作家 2023

洛 城 作 家
Los Angeles Chinese Writers’ Association

一台电风扇

■ 虔谦

小

说
一台立式电风扇，在老帆的左前方旋转着，发 一台相比之下实在是太落伍了，外形看也很老旧
出一种奇异的摩擦声。 了。 世
起初老帆并不在意，继续翻着报纸，可那声音 老帆把清清叫过来，说他想买个新风扇。
硬是执着地朝他的耳朵里钻。老帆的眼睛离开报 “家里那台不是挺好的吗，为什么要买新 界
纸，往电风扇的方向看，若有所思起来。 的？”清清问。
那声音在让周围显出一种冷清的同时，也似乎 “你看看这个，有柔风，有硬风，中间转换还
第
在向他传递着点什么。这台电风扇从外观上看很简 可以有时间控制……” 三
单，就是三片扇叶，两枚外壳和一杆立柱。它是朋 清清仔细看了看电扇控制板上密密麻麻的菜单 十
三
友文山搬到外州前留下来的，在老帆家呆了几十个 后说：“这些功能我一个也用不上。家里那台有大 期
年头了。 中小三级，能转动方向，就足够了。加上还有空
文山搬家后，便音讯全无，留下这台电风扇陪 调，你这钱都是多余花的。” 41
伴老帆，提醒着那些他们一起出去踏春、烤肉、喝 清清崇尚简单生活，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换新
酒、谈天地、说古今的事情。 风扇的事就搁置了下来。事情一搁就是经年。如
文山太渊博了，口才 今，两个孩子都上大学去
又好，老帆不是对手，时 了；而清清好人命短，被
常要妻子清清出阵帮衬。 酒驾车撞断了魂魄。家里
文山搬出干热加州时，是 顿时剩下老帆和这台立式
气候越变越热的时候。尽 电风扇。
管院子里有清清精心照料 人世的无常像沧海淹
的草木，还是挡不住天气 没了老帆的心坎。清清走
的炎热。文山留下的这台 了后，他犯了忧郁症，看
立式电风扇，除了补空调 过医生，但不肯吃药，倒
的不足外，还有一样特殊 是有事没事就喜欢开着电
功能：被老帆两个孩子当 风扇。电风扇搧风的声音
作“碉堡”玩。两个男孩 终究穿透了四周的静寂，
都有一把塑料步枪，他们会将枪筒架在风扇外框铁 带给老帆莫名的安慰。
丝之间的缝隙里，玩瞄准射击的游戏。 它转动着，有时会轻轻吹起老帆书桌上的书
文山的影子随着时光流逝而渐渐淡化，老帆已 页。老帆深邃的眼光看着它，清清的影子仿佛就无
经无法想象成了中老年的他是个什么样子。有一 形地藏在那风扇的转动里。他熟悉那风声，一如他
次，老帆在一个商城里看到几台光鲜亮丽的立式电 熟悉清清的脚步声。最近这段日子来，这台电风扇
风扇，走近一看，发现这些电风扇已经有了很多新 开始发出“吱呀”的摩擦声，今天这声音尤其明
功能，包括风力、风型、时间控制等等。家里的那 显。老帆走过去，关掉风扇，细细查看，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