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5 - 洛城作家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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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陈煜生又一次相信命运，铤而走险，把两件 相间的标杆，两人在荒塚之间凝思着，陈煜生对汤
古品中价值较小的蟠龙玉杯与其他一般工艺品装在 泽的高谈阔论未加置否，因为他对古董更是一知半
一起，作为礼品用普通邮包寄进了美国。当凌先生 解。
收到这个罕见的包裹后，大大地吃了一惊。 汤泽说：“也许这位王爷是个古董收藏家，仅
如今，躺在马德里一间地下室的病榻上，陈煜 仅是要死后把平生所喜爱的宠物、珍玩陪他下葬而
生一手拿着银行汇票，一手握着最后一件宝贝。他 已。”
想，也许是老天对他的惩罚，盗墓者总没有好下场 陈煜生说：“也只能这样解释了”。
的。而且这件蟠龙玉杯已经带给他许多苦难，使他 汤泽说：“墓室里还有好多东西我暂时都没动
过着有家难回的自我放逐生涯，而又不知这剩下的 它，其中这六件我认为是最好的。 小
从古墓里偷盗出来的唯一珍宝还会令他经受何种遭 两人动手把洞穴重新盖好，培上土，覆上草 说
遇?他真想把它扔入垃圾桶里去。但是他不能做，他 皮，搞得天衣无缝，谁也认不出这地底下有宝贝。
正万分惦念着现在还关在大陆牢狱里的患难之交， 陈煜生校对了罗盘，记下了古墓的方位。 世
他那多年同在地质勘测队里的老同事汤泽。 汤泽说：“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如果让局里知道了，我们都没命，好在现在他们都 界
秘密盗墓喜获奇珍 忙着斗来斗去。”
他俩各分了三件古董，收工下山去了。 第
往事历历在目，一九七五年的中国大陆，在东 三
南某地的一处山坡上，有两个地质测量员在“认 怀璧贾祸人财两失 十
真”地作业。这两个人就是陈煜生和汤泽，他们并 三
期
非真的在为国探寻宝藏，他们是利用职务上的便 不久地质勘测队解散，两个盗墓者分了手，陈
利，企图达到自己的秘密目的。 煜生回到农村老家，汤泽读过专科，调回县城，而 45
那是一座南宋王朝某王侯贵胄的墓窟。汤泽和 且他正可与长年难见一面的未婚妻完婚。
陈煜生早先便小心翼翼地挖了个只够一人爬进去的 约两年后的一天，陈煜生突然收到汤泽的信，
洞。尽量不挖动那自然的土表。读过一点考古书刊 信中说：“……我病得很重，马上有住院隔离的可
的汤泽，根据墓室里的布局及碑记，马上辨认出这 能，也许是生死诀别。我的病主要是受气于我那该
便是南宋王朝某某年间某某的墓葬，但是奇怪的是 死的女人，我俩的婚事一直拖到现在，她坚持不肯
墓葬品中，有好几件似乎不是墓主人那个时代的工 结婚。我深知我已经把青春和爱情丢弃在荒山旷野
艺品。 之中了。多年的两地相隔，使我与她一点感情也没
汤泽爬出洞穴，扯掉纱布口罩，深深地吸了口 有，为了博取她的欢心，我把那三件眞正的宝贝送
气，对陈煜生说：“凭碑记，这是宋墓毫无疑义， 了她。果然，她一反常态，热烈的拥抱，肉麻的蜜
但是这些墓葬品却好像年代更久。” 语，让我心花撩乱，我在她的一再追问下，和盘托
陈煜生接过汤泽递过来的玉蟠龙杯，擦掉泥灰 出了整个经过。但是这却是一个骗局。原来她真正
翻来覆去揣摩着。问汤泽说：“你说这是灵芝草还 爱的不是我，而是当我跋涉在深山幽谷时，早就委
是云图？” 身于别人，直到她确信我再也没有其他的金银宝贝
汤泽指着玉杯上的雕刻说：“这几只小蟠龙的 之后，彻底抛弃了我。历史上人财两空的悲剧又在
姿态及刀法，更说明不是宋代的物品，而且宋朝 我身上重演，我猜想现在她正和那个人串通起来告
的物品多崇尚吞云吐火的长龙，蟠龙是未成年的幼 发我了，请原谅我，饶恕我……阅后焚。”
龙，往往在汉代的出土文物里较为多见，玉雕技术
也是慢慢发展的。雕刻蟠龙杯所用的工具也不同， 东窗事发亡命天涯
这在玉器的刻痕上可以看出，明明是宋墓，这玉杯
陈煜生见信，魂飞魄散，他深知汤泽眞的
却像汉玉，眞是莫名其妙。”
“病”得很重，而且他一定会“住院”的。在与女
望着起伏的群山，望着测量用的三脚架和红白
人的耳鬓厮磨之际，汤泽一定把他出卖了。陈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