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83 - 洛城作家 2023

屋也错落在浑河的北岸边。他们串联世居成的那
4 一片行政区域就叫将军堡。那个地方的人现在也有
些令我捉摸不透，每次要出发或者刚刚回来的时候
这里堪称古迹的是离城很远的元帅陵。不管历 都要很响亮地说：去河南（了）！每次大家闹烘烘
史评价如何，他老人家毕竟在东三省一踩三晃轰轰 一圈云山雾罩的时候却总要铿锵有力地丢下一句：
烈烈过。安顿于此，自然可以无惭无愧地立在此地 “嘁！河南那地方净他妈小白脸子！”
人民群众中的某些人心里。时不时在他们嘴上出出 那时候，人们管自以为是装腔作势外表儒夫雅
进进或扬威或亮丑。这种局面很耐久，上溯起来当 士内心不可一世可实际上他妈啥也不是的人叫小
然包括我小时候。最起码驴子的心里就从没给他老 白脸子。等到我和驴子好得不能再好有一天他似乎 长
人家撤过座。 是随随便便不经意但让我感觉是蓄谋已久只不过才 篇
元帅陵眼前是大伙房水库。幽蓝若锦、清澄似 说出来的叫我这么一句时，我愤怒地挥起拳来一个
镜，如今很有名。不过从中流出的川流不息的河却 你“大电炮'把他打到了浑河里。” 节
混浊不清，虽大体可谓波澜壮阔，但终究掩不住其 选
旷日持久的浑。故谓浑河。七回八转地逛到城里， 6
便令城中的人们把分居两岸的同胞唤作河南、河北
人了。河南繁华所在、河北无甚可傲，于是等级分 亚莹下了7路汽车就问我朝哪个方向走。家父 第
明。 说得对，这里已经是大变样了。一幢又一幢的新楼 三
十
去将军堡的公共汽车依然是7路。我没忘它也 房取代了一切，没有了鸡鸣狗吠的热闹没有了万家 三
没变。从前的车都是蛐蛐头似的里面都是木质的硬 脏水泼就成的小河沟。挺令人激动。更深的却是茫 期
座，夏天坐在上面很舒坦。尽管那时我和驴子坐它 然。
时大多是眼珠乱动提心吊胆的心情，但偶尔买得起 我非常奇怪原来我们常在上面弄个破球狂跑乱 83
票的时候也还是能够和守法的其他公民一样尽享安 踢的大马路现在的目光下原来是这样窄、离公交汽
然的。那时环路车才一毛钱一张票，不像现在。 车站是这样近。我告诉亚莹离爷爷家不远了，说着
不禁看了看路边的那座老楼。第二层的那扇窗户还
5 是那样，无异于上下左右的同类。玻璃完好，一块
未坏。
都管国兴叫驴子，不怨大伙就连他妈也这样时
昵时恨亦爱亦憎的唤他。我第一次上爷爷家就知道 7
旁边隔壁一家有个驴乎乎的小子和他说话粗粗拉拉
的妈加上一个灰猴子似的弟弟一块过。能调教他的 驴子确实驴，我第二次到将军堡的时候才真正
只有他爹，却是个什么反革命集团的头子。早给崩 的知道。
了。据说游街他爹那伙人时全城人没有不知道的， 河沿的大片住房是政府一排排规规矩矩给盖
这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神秘至极，直至今日。 的，刚建成的时候一定非常清洁、舒适。可没过几
爷爷是个老车把式，带着比我大八岁的老叔在 天便房前屋后刷拉拉拽抽屉似的出现了不少砖头瓦
这里奋斗终生。老头儿非常怪，儿女成群却除了 块拼凑成的围子。也就有了前院后院。几经风雨，
对大儿子、大儿媳也就是我的父母外对谁都轻易不 院有个院样的人家愈来愈多，也就成了虽则臃肿但
笑。他不识字，小仓房里却锁着两藤箱书。谁也不 却错落有致的格局。
许动、谁也不敢动。后来老叔告诉我那是家父用过 驴子家很聪明，待到邻家两堵院墙终于结结实
的。后来我回家问家父家父说记不真切了。 实的竖起来后，弄些砖头水泥前边一堵，中间再上
亚莹说爷爷不在了吧记得你和我提起过，我说 个厚实实的高大门，遂成了自己的院子。
是的可是当时我并没有回来奔丧。 令人费解的是那时的孩子们如何具备了这样的
他们都是住在浑河北面，故被称为河北人。房 推理：驴子他爸有罪恶，驴子他家必是坏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