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17 - 葉周

│紐約：零度地帶的昨日與今天│117

愛你！沒有無助的哭泣，沒有聲嘶力竭，那麼平靜地告別，留給
生者一個美好的回憶。我和所有在場的人都摒住呼吸，仔細傾聽
著16年前的那一天，那些曾經的生者留給世界的最後的聲音。

最震撼的是一幅照片，在開始冒煙的大樓裡，一扇落地大玻
璃前，站著一位身穿西服的年輕女子，她望著窗外。從服裝上看
顯然是某金融公司的職員，穿著熨燙平整的西服套裙來上班，剛
走進辦公室沒有幾分鐘就遇到了一陣巨大恐怖的撞擊，整個大樓

都在晃動，電燈滅了，空調停了，空氣越來越稀薄，溫度逐漸升
高，呼吸變得困難。9月的紐約還是夏天的尾巴，沒有空調的密
閉空間中的氣息令人窒息，她一定已經聽到了關於大樓遭遇撞擊
的災難訊息，可是飛機引起的燃燒阻斷了逃生的路，她知道自己

走不出去。她站在窗前望著窗外，攝影者的超長鏡頭把她的神情
定格在那個平靜的瞬間，她的神情中沒有驚慌。還有一些照片記
錄了飛躍出燃燒的大樓的那些漂浮在空中的生命的最後瞬間，他
們像鳥一樣飛翔！

當我走到紀念館最底層，不僅可以看見被飛機撞斷的鋼梁，
扭曲著掛在牆上，大樓原址的泥漿牆依然樹立在那裡，一根扁平
的柱子高高地立在底層的廣場中央，那是雙子星大樓僅存的最後
一根柱子，灰色的水泥柱上黏貼著救援失蹤者的照片。

911恐怖襲擊是和平時期國際恐怖主義的一次大屠殺，將近
三千條生命在兩個多小時中瞬間消失。如同晨起，尚看到陽光明
媚，一片烏雲遮天蔽日，世界瞬間改變。從那以後，這種現代社
會的災難已經越來越頻繁地在歐美世界中發生，生命的無常也似

乎在現代社會的車禍死亡率之後，成為和平世界人們防不勝防的
死亡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