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 - 二湘《狂流》评论

就怡敏来说，她和久柯仅仅的相遇是一次偶然。试想一下，如果她没有答应
久柯一起去唱歌，就不会因久柯唱的《狂流》而心动，也就不会有后来他们的相
识相恋。那么，怡敏也不会因为久柯而放弃加州大学伯克利全奖，也就不会在法
国遇到皮埃尔。她的命运是不是就此而被重写呢？可是，命运的安排是难以预测
的。就像怡敏在耶路撒冷旅游时遇到过一位老人，他曾预言：“在你生命中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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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的男人，不管是你喜欢的，还是喜欢你的，都会出现两次。” 命运就是这么让
人匪夷所思，怡敏错过的那些人，久柯、范健、假胖子，都被安排在不久的将来
一一与她重逢了。虽然在作者的笔下，皮埃尔并没有再出现，可是谁又能保证怡
敏以后的人生从此与皮埃尔彻底绝缘了呢？没有人敢保证，正如没有人能逃出命
运的安排一样。这就使得偶然中带有了必然性，看似一次偶然的相遇，其实都是
命运的必然。而小说中，林晚的一生也是被命运安排的，是注定孤独的。她从小
缺失母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后来自己也成了一个单亲妈妈。她渴望有一段
美好的爱情，渴望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是命运总是不尽如人意，她
走上的是一条注定孤独的路。就像她自己所说：“林中有两条路，我选择了人烟
稀少的那条。”林晚选择的这条路走得很艰辛，但是她却是一个信命的人。中学
时候，街头摆摊的算命先生给她算过一命，说她是“劳劳碌碌苦中求”。她脑子
里带有的宿命思想却让她一次次隐忍下来。佛家有言：“一切皆有为法，皆是因
缘和合而生。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缘起时起，缘尽还无。”林晚深信此言，
任凭命运如何安排，她总是不争不抢，泰然处之。可是最后，当她得知自己的女
儿玉溪步她后尘，也爱上一个结了婚的人时，她突然产生一股悲凉之感，不由发
问：“命吗？”当我们面对人生的无常时经常会说，这就是命。可是，命运究竟
是什么？命运是偶然中的必然，还是必然中的意外？命运是人生道路上一个一个
的陷阱还是一座一座的迷宫？置身于其中的人，谁都说不清楚。
命运在我们的生命中安排了太多偶然、孤独、意外，我们似乎永远都逃不出
命运之神的掌控。但是在小说中，作者设定了人物的命运既是被安排的，但同时
又是可选择的。那些偶然又细小的选择，能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人物的命运。
面对难以预测的命运，怡敏却能保持着开朗乐观的精神品质，她的性格中带
有一股侠气，正如她自己所说：“命运的事情我管不了，它干它的，我干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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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既然没有办法干预命运的事情，何不选择以一种积极
乐观的心态去生活？我们干预不了命运的抉择，但是我们可以左右自己的选择。
海婷，就是这么一个“乐观的悲观主义者”。一方面，她是个悲观主义者。艰苦
的家庭出生环境，让她骨子里透着自卑。感情上，她不敢跟着自己内心走，即使
爱上了莫念衡，可是也没有勇气接受他的表白。后来为工作和家庭背上了沉重的
负担，每天忙碌得像陀螺。她一直觉得“生活的本质就是苦的，每个人都在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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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但是又不得不从琐碎和烦恼中探出来，努力呼吸。” 她从出生的那一刻似
乎就注定要走不一样的道路。但另一方面，她又是个乐观主义者。虽然选择不了
自己的出生环境，但是她始终相信以后走哪条路是自己决定的，选择哪条路不重
要，重要的是怎么在这条路上走得尽兴。选择出国留学，通过博士资格考试，拿
到 Los Alamos 国家实验室博士后的职位，辗转回国到了复旦纳米实验室工作。
海婷选择的道路，其实也一直是按照她的自己的想法在走着。如果没有那一次意
外，海婷的生活将会在她的努力下慢慢步上正轨。

13 二湘：《狂流》，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2017 年版，第 333 页。
14 同上，第 425 页。
15 二湘：《狂流》，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2017 年版，第 299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