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 - 二湘《狂流》评论

在命运的狂流面前，我们每个人都是浪尖上的一朵小花。我们的一生中有太
多无法预测的事情左右着我们，有太多偶然的事情对我们的人生产生深刻影响。
但是命运既是被安排的，同时又是可选择的。那些偶然又细小的选择，能在一定
程度上改变人物的命运。一个简单的选择，就可能会影响整个人生。虽然谁都无
法预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但是我们可以选择以何种心态去生活，这或许就是小
说宿命观思想所传达出的积极意义所在。

三、无法企及的心灵圣地
当一个人对自己目前的生活环境感到不满意却又无力改变时，就会选择逃离。
同时，他们会在自己的头脑中描绘出一个理想的乌托邦，使得逃离被赋予了新的
希望。这是一个主动的行为，是为了寻求新的生存希望而走上的逃离之路。当人
们面临无法改变的现实情境时，逃离也就成为了必然的选择。在《狂流》这部小
说中，人物充满了逃离现实的可能，逃离每时每刻存在于每一个人物身上。人的
命运是难以预测的，人生也充满了太多的不可预知性。他们或因感情或因工作等
原因都想要逃离这现实生活，去到一个远离尘世喧嚣的地方，一个人人向往却又
无法企及的心灵圣地——桃花源。
小说中，多次提到了这么一个世外桃源。小说第十三章，林晚回国和周鸿飞
相聚，周鸿飞在黑夜中和林晚的对话：“真希望和你一起跑到一个远离世事尘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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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一起去一个世外桃源，看书、听雨。” 因为现实生活中的种种顾虑和
牵绊，他们无法厮守在一起，他们的感情在现实中注定是不能被成全的，因而他
们把希望寄托于梦想中的桃花源。小说第四十二章，林晚、海婷、怡敏三家人相
聚在一起，互诉衷肠，当谈论到各自生活的烦恼时，怡敏笑着说道，“不如我们
都搬到一个岛上，像黄药师的桃花岛那样，远离这些烦心事。”林晚说“不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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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书店，取名‘花家舍’。” “花家舍”是格非《江南三部曲》中反复提到的
一个暗合桃花源的地方。她们对此进行了好一番畅谈，然而最终又有些沉默了，
似乎都陷入了各自的困顿。因为面对现实的烦恼，她们想要逃离，想要到达这一
理想的世外桃源，但她们深知，这样美好的地方是永远也无法企及的。
林晚、周鸿飞、怡敏、海婷他们这一代人的逃离是具有特殊性的，是在鲜明
时代背景下的普遍现象，他们受到竞争的压力，扎根的不易，漂泊中难以割舍的
情感等因素的影响。但是他们的下一代，从一出生便拥有富裕的物质基础，学习
上有父母安排指导。但是他们精神空虚，他们同自己的父母一样渴望逃离这个世
界，去寻求理想的精神家园。他们的逃离则更加具有宿命意味。
林晚的女儿玉溪，出生于美国，从小衣食无忧，独立有主见，是个典型的
ABC。但命运的轮回有时会表现出惊人的相似性。她和她的母亲一样，也爱上了
一个已婚人士，也渴望能和相爱的人一起去到“一个没有人的孤岛，岛上到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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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鸟语花香，一个叫桃花源的地方。” 我们似乎看到了另一个林晚，同样选择了
那条人烟稀少的路。周鸿飞的女儿玉泉，从小乖巧听话，很少让父母操心，是大
人眼中的乖乖女。她一直按照父母的意愿生活着，出国留学、选专业、选学校,
父母早已帮她安排好了一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
常常在想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没有人意识到她内心的压抑，她一直想要逃离

16 同上，第 111 页。
17 同上，第 365 页。
18 二湘：《狂流》，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2017 年版，第 396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