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3 - tmp
P. 43
芈兰辩道：“我一直在为楚国和百姓向天神祈 小伙子摇摇头：“不用，能战死疆场，是我的
福啊！” 光荣！”说完，一转身，朝远方奔跑而去。
一个中年男子发话了：“你当我们不知道呢， 芈兰伫望着小伙子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心
被阖闾抓去的人都死了，怎么就你一个人活下来 伤，又看着被寒风刮断的蒲公英和狼藉的紫荆，心
了？” 里茫然明年的春天楚国的花还会不会再开……
那男人的话让芈兰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她独自乘小船，驶离古树参天的湖岸，到了天
一个小伙子拿着一条绳子，喊道：“来啊，我 水一色的云梦湖，仰头望天，又一次为楚国祈祷了
们把变节的巫师给捆了！” 起来。“天神啊，楚国百姓们的苦难和刚才我受到
群情骚动。 的责问您都看见、听见了。求您，怜悯您的子民，
这时，一位背着婴儿的母亲站出来说话了： 降下恩典，助我们将吴军赶出家园。”
“你们这样说我们的祭师，是有什么凭证吗？没有 正闭目祈祷着，突然，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了
凭证，瞎猜什么呢？我可是亲眼看见芈兰为楚国向 起来：“你是谁？”那声音如同洪钟，在整个湖面
天神真心祷告的情况。大敌当前，正是国人需要团 上回荡着，震颤着。
结的时候。你们这样乱说自己的祭师，天神会高兴 芈兰心头一震，环顾四方，除了水天和远处岸
吗？！” 上的林木外，空无一人。难道，难道这竟是天神的
众人静寂时，一位大伯出来支持那位母亲。 声音？在八年的巫师生涯中，虽然她每天做着人们
“我儿子被吴军杀死了。可我还是觉得这位嫂说得 所谓的沟通天地的事情，可这样的声音响在耳边，
在理。加罪于人，要有真凭实据。阖闾能放她出 在她还是第一次。“我是楚国的巫师啊。”她脱口
来，也许就是因为他要离间咱们呢！对我们的巫师 而出。
乱猜忌，不是正中了阖闾诡计？” “你是芈兰。”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芈兰向那位母亲和大伯深深一鞠躬，又向大家 芈兰意识到了点什么，忙说：“是的，我母亲
作礼，然后放开嗓音对大家说：“芈兰对楚国不二 姓芈。”
忠诚上可对天神下可复祖宗。芈兰绝无也永远不会 那声音径自继续：“楚人有什么好呢？你们的
背叛我们的祖国。请求乡亲们再给我一次机会，让 先君，哪一个不是靠杀戮自己的亲人而当上国君
我为楚国和乡亲们再尽一次厚忠出一次死力！若不 的？伍子胥助吴伐楚，你们的楚平王难道不该自己
能果，芈兰就在这里，无处可去，乡亲们再来处置 检讨吗？！”
不迟。” 这真像是天神在发怒啊，芈兰躬身俯首：
众人一听，不无道理，便渐渐散去，只有那位 “是，楚人有罪，请天神饶恕，并带领楚国走出
小伙子还站在那里。小伙子长方脸，脸庞像是被 这一次的灾难，请给祝融的后代一个浴火重生的机
雕刻好手制作出来的一般。芈兰问小伙子有什么 会！”
事。小伙子踌躇了一下，问：“你真的没有背叛楚 “你凭什么为楚国祈福呢？凭你是楚君任命的
国？” 祭师吗？你以为，靠你那点巫术小技，就能为你的
芈兰的眼睛像两汪清澈的湖水，“现在我说没 祖国带来好运？”
有，你会相信吗？总有一天，天神会证明我的清 芈兰终于确信这声音是来自天神，于是在船上
白。” 跪了下来：“不才女芈兰，愿闻天神圣道，敬请天
“我要去参加战斗！”小伙子扔掉绳子，抓起 神指点迷津！”
了长剑。 那声音止了片刻，说：“芈兰，你实在并没有
芈兰深深地看了小伙子一眼，“勇敢地去吧， 做错什么。我问你，假如我收回你头上的金簪，身
我会祈求天神保佑你平安归来。” 上的绸缎，还有你岸上的华屋，你还愿意为你的祖
第三十二期 洛城作家 4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