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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世界 Los Angeles Chinese Writers’ Association 2022

阿 芳

■ 邱明

有一天，阿芳鼻青脸肿地到学做糕点的妈妈群 妈妈们问她：“你老二多大了？吃两天牢饭会
里来，唉声叹气，问她怎么了。 死吗？”
她说：“老二！这孩子，唉！” 她说：“48岁了，48年啦，他没吃过这样的苦
大家问她说：“你的宝贝儿子，他打你？” 啊！“
她说：“不是故意的，他问我要钱，我说没 真让人想撞墙去，见过溺爱孩子的，没见过把
有。他要翻我的包，我也有错，我这不是护财 孩子害成废物、害成垃圾还不自知的！真不知道她
嘛！” 大学是怎么读的！
有人说：“不是故意的，能打成这样？没有拳 阿芳，尉迟馥芳，常被人错呼为“未迟香
打脚踢，才怪！报警了吗？” 芳”，便祈曰：“叫阿芳就好。”
她说：“都是我家邻居多事，报警了！警察把 阿芳秀美，肤色微黑，却是光滑明亮的。祖先
他抓走了！这可咋办？保释要两万美金。”又有人 鲜卑族人，是隋唐名将，凌烟阁24功臣之一尉迟敬
说：“你该不是来借钱保释他吧？” 德之后。敬德面如黑炭，《西游记》中说敬德与秦
她说：“你们能帮帮我吗？” 琼因保护唐太宗李世民成为两位道教传统门神，后
快嘴的说：“你家老大老三都是大老板，不会 世铁匠常奉之为守护神。
两万块都拿不出吧？” 阿芳的黑，大约是遗传了尉迟敬德的基因，她
她说：“他们俩都不肯出。就只会在医院守着 年轻时胆大心细，容貌秀美，心灵手巧。在学校时
他爸爸！兄弟的死活都不放在心上！” 年年是状元，无论成绩还是施工，比同系的男生强
这叫什么事儿？儿子问妈妈要钱，要不出，就 出一大截。
殴打老母亲，老爸过来护着老伴儿，被这儿子踹断 只有一样，她觉得别的都不重要，爱情是最重
了两根肋骨，邻居报警抓走了儿子，把老爸送到医 要的，必得嫁一个真心爱自己又能让自己死心塌地
院去了。 爱一辈子的男人，如果真有了，死都瞑目。学校里
让人纳闷的是，这个阿芳，不去看受伤的老伴 那些死命追都赶不上她的幼稚男孩，她一个都看不
儿，反倒跑出来借钱保释那混账儿子。 上。
她解释说：“老伴儿住院有白卡，老大老三陪 毕业分到了大型的电机厂，两年就当上了总工
着，没事儿。可怜我那老二，监狱里的饭，他怎么 程师，不久嫁给了高大帅气聪明绝顶的副厂长吕
吃得下去嘛！” 亮。阿芳爱吕亮爱得七死八活的，跑去烹饪学校，
她老伴儿74岁了，为了养活老二一家三口，每 半年，拿了个二级厨师证书回来，变着法地伺候老
天早出晚归做装修，住的房子是大儿子和小女儿给 公。工作也疏忽了。
买的，吃的、用的都是小女儿每星期买来送到家 吕亮当了厂长之后，阿芳怀孕了。她提出来要
里，老两口加上老二一家三口，就靠这一儿一女照 下岗。
顾着，供养着。 吕亮问她：“你总工程师当得好好的，下岗太

46 洛城作家 第三十二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