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4 - September 20 2021 Fabian Collection of Chinese Paintings Art Bonhams NYC

金石火花

在中國漫長的歷史文化長河中，朝代更替或政治運動常常
波及到藝術創作與審美風格的改變和革新。十七世紀明朝
的沒落就在學界和書界同時引發了一次變革。當目睹王朝
的衰落消逝，學者們對之前所遵循的儒家經典失去了信心，
轉而希望尋求新的文獻資料。這本是一場源於語言學的研
究探索，但在探求過程中，早期摩崖石刻與青銅銘文等新材
料的出現也引起了書法家和畫家的興趣。他們開始研究和
模仿這些中國早期的文字書寫，從而引發了一場金石書法
運動。

在此之前的1500年，中國書法界主要推崇“二王”所建立起
的美學風格體系。將早期無名氏的書法作品引入到正統書
法體系中，本身已是一場書界的革命。另外，金石書法家們
受到商周青銅器銘文以及秦漢至魏朝的碑刻啟發，開始在
書寫中引入金石文字所獨有的古拙雄渾、點畫峻厚、蒼茫
剛健等特點。由此一改王羲之、王獻之所開啟的精緻優美、
婉轉含蓄之書風，為中國書法注入了新的藝術特色。

在費立哲神父收藏的中國書畫作品中，有部分晚明清至民
國初年的傑出金石書法，可為探索金石書派發展提供一些
線索。如碑學巨擎鄧石如（1743-1805）所作的《篆書高舍人
小品節選》 （拍品編號1，圖1）。該幅書寫於1800年，為鄧
氏書法之成熟期。以公元三世紀篆書體為基礎，藝術家整
體呈現了小篆所具有的平衡秩序感，同時在書寫中也融入
了獨特的韻律，筆力遒健，線條園澀，運筆如春蠶吐絲。在
結尾處，以隸書落款，行書署名，不同書體無疑豐富了作品
的趣味。

另一位對經學、訓詁學及書學產生巨大影響的清代學者阮
元（1764-1849），發表了《北碑南帖論》和《南北書派論》，
其中闡述了魏晉南北朝碑學與鐘繇王羲之貼學兩派的分類
及發展。其蒐集到的大量碑學銘文拓片和早期文字文獻也
為金石運動提供了重要的一手材料。在《篆書錄頌壺銘》（
拍品編號2，圖2）一作中，阮元複製記錄了現藏於台北故宮
博物院的頌壺上的銘文，並在書寫過程巧妙地融入了飛白
效果。該段銘文亦收錄在阮元編撰的《積古齋鐘鼎彝器款
識》一書中。

Figure 2 Lot 2 Ruan Yuan (1764-1849) The Song
Hu Inscription in Seal Script, one of four pane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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