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0 - 2020 Nov 30 Christie's Hong Kong Scholars Art Of China

關於乾隆帝壽山芙蓉石「琴書道趣生」璽

郭福祥

fig. 1 The Shu River (detail) Freer Gallery of Art, Smithsonian Institution, Washington, D.C.: Gift of Charles Lang Freer
圖一 《蜀川圖卷》（局部），美國弗利爾美術館藏品

清代皇帝的寶璽，絕大部分得以保存至今，種類齊全，體系完備， 鑒賞家董其昌題跋和品賞，是中國書畫收藏史上的赫赫名跡。乾隆
從不同側面勾勒出清代皇帝自身的性格特點、生活情趣、文化修養， 十一年（1746）的夏天，乾隆皇帝在品鑒《瀟湘臥游圖》時，看到
成為難得的宮廷史研究資料，其中乾隆皇帝的御用璽印可以說最具 尾紙上董其昌那段關於「四美」的題跋，竟意外地發現這四大名卷
有代表性。通觀乾隆皇帝的御用璽印，我們會發現一些值得關注的 已經全部收歸內府，重聚一堂。欣喜之余，乾隆皇帝即命董邦達繪
現象，其中之一即是他在位期間製作了相當數量的由一方引首章和 製了《四美具和幅》冊頁。並仿照三希堂之例，特將四卷置於紫禁
兩方壓腳章組成的三方一組的組璽。這種組璽又可分為兩種情況： 城建福宮花園之靜怡軒西室，並題其室名為「四美具」。此後乾隆
一是引首為宮殿璽，兩方壓腳為詩文警句璽，用以說明殿名璽中殿 皇帝又命董邦達繪《四美具和幅圖》軸以紀其盛。這是乾隆時期十
名的含義及來歷，可以稱之為宮殿組璽；一是引首和壓腳都是成語 分著名的書畫鑒藏事件。從此，四美具這個名字出現在了乾隆宮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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璽，在內容上可以相互注解，可以稱之為成語組璽 。香港佳士得 龐大的收藏序列之中。乾隆四十九年（1784）第六次南巡時，在杭
公司最近徵集到的「琴書道趣生」就是這類組璽中的一方，其所在 州獲得了文徵明、文彭、何震、甘陽所治印章各一枚，頓生愛心，
的組璽屬於前一種情況，即宮殿組璽。 極為推崇，便以「四美」名之，並作《題明印四美》以紀其事。 2
四印被帶回宮廷後，乾隆皇帝特意遵照董其昌鑒藏四名卷之例，也
此璽為壽山芙蓉石質地，隨形雕馬鈕，印文為陽文「琴書道趣生」 將四枚印章儲存在靜怡軒中，從而使四美具的鑒藏內涵更為豐富。
五字，印面 2.8 釐米見方，通高 7.5 釐米。此璽在現藏於北京故宮的
《乾隆寶藪》中有明確著錄，經與實物比對，無論是材質、體量， 根據上述四美具收藏構建的過程和筆者現在掌握的資料，對此方
還是篆法佈局都與該書中的記載完全相合，可以確定此璽為乾隆皇 「琴書道趣生」璽可以獲得以下幾個方面的認識：
帝寶璽的真品。根據《寶藪》的著錄，此璽為三方組璽中的一方，
作為壓腳章使用。與其相配的另外兩方為壓腳章「飛躍天機適」璽 一是此璽所在組璽的印文組合反映出乾隆御用璽印的基本特點。
和引首章「四美具」璽，表明該組璽與乾隆時期著名的藝術典藏地
點「四美具」有密切關係，應該是專門為「四美具」宮殿刻製的。 眾所周知，乾隆皇帝文化素養極高，一生喜歡吟詩作文，以他的名
乾隆皇帝將「琴書道趣生」和「四美具」、「飛躍天機適」放在同 義刊刻的御製詩文多達四萬餘首，數量堪與全部唐詩相比。在這些
一組璽之中，決非隨意而為。因此只有將三方璽結合起來考察，才 御製詩文中，不乏朗朗上口的佳篇佳句，這無形中為其寶璽印文的
能明瞭乾隆皇帝鐫刻此璽的真實意圖。既然「琴書道趣生」所在的 選取提供了一個新的空間。乾隆寶璽的一大特點即是許多印文選自
組璽是專門為四美具製作的，就不能不考察印主乾隆皇帝與四美具 他自己的御製詩，這是以前皇帝璽印所沒有的情況。這些文字都充
之間的關係。 滿詩情畫意，寓意深刻，直觀地反映出乾隆帝儒雅而恬靜的內心世
界。乾隆之所以選這些詩句入印，大概也有自我宣揚的意思。此方
傳為東晉顧愷之的《女史箴圖》、北宋李公麟的《瀟湘臥遊圖》、《蜀 「琴書道趣生」璽和同一組璽中的「飛躍天機適」璽的璽文即均出
川圖》、《九歌圖》曾為晚明松江收藏家顧從義的收藏，曾經著名 自他的御製詩。

fig. 2 Imaginary Tour through Xiaoxiang (detail), Tokyo National Museum. Image edited from 国立博物館所蔵品統合検索システム
圖二 《瀟湘臥遊圖卷》（局部），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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