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60 - Sothebys HK Dragon Emperor April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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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上丹青成窰雅絕
龍，乃神話動物，畫家可自由詮釋其貌，但在中國， 現存品相完整知類例僅二，其一藏於台北故宮博物
龍之姿態樣貌，卻是已有定論。龍紋多樣，不同品種 院，刊載於《成化瓷器特展圖錄》，故宮博物院，
間彼此特徵相異，此處龍紋，僅雙足，龍身較小，尾 台北，2003年，編號18；另一例為上海博物館藏
部蜷曲，稱「夔」，或「香草」龍。夔龍與藏傳佛教 品，出版於陸明華，《上海博物館珍品研究大系：
相關，常作於佛教建築或法器。原型可溯及印度「摩 明代官窰瓷器》，上海，2007年，編號3-60。景德
羯魚」，屬水中守護神，多見於建築之裝飾元素，或 鎮明代御窰遺址出土殘片修復一器，錄於《明代成
用以守護大門。在西藏，摩羯魚已成為拱形建築之要 化御窰瓷器》，前述出處，卷1，編號56；並參考朱
素，由印度「托拉那」門演變而來，用以作為平面或 湯生，〈Towards a Catalogue Raisonné of Chenghua
立體的佛造像之框架。 Porcelain〉，康蕊君編，《The Emperor’s broken
china. Reconstructing Chenghua porcelain》，倫敦，1995
元代，藏傳佛教造像的影響力漸強，此類飾有成對摩 年，頁118，記錄此紋飾，編號B10。
羯魚的拱形框飾，開始出現在中國的佛教建築。萬
里長城居庸關的雲台，即為一例，雲台原為三座藏 陸明華針對上海博物館藏品的討論中（前述出處，頁
式佛塔之座，建於1345年，台身滿刻藏傳佛教圖像與 137），提及此繪畫風格之精湛，以極細筆觸勾勒輪
經文。拱形券門周沿浮雕元明經典紋飾：拱頂正中間 廓，再填入濃淡青花，層次豐富，更將青花瓷繪畫提
為大鵬金翅鳥，二側飛天，肩部各飾摩羯魚，魚尾蜷 升至新高，陸氏述此為「分水」，意指將青料以水稀
曲，及各式神獸依序層疊而上。 釋，得濃淡不同的青料水，繪至瓷上可燒得深淺不同
之青花色調，不同於以墨，或鈷青，單色繪之，僅依
成化皇帝虔信佛教（道教亦同），朝廷佛教儀典上， 靠下筆先後之濃淡變化，此處青花紋飾已融入多樣調
甚至著僧服禮拜。成化二年，於北京報國寺舊址建造 色法。
慈仁寺，由太后弟弟為住持，建寺時立「御製大慈仁
寺碑」紀念，述明成化皇帝對於造寺之用心。 比較當朝其他夔龍紋無款瓷器，成化御窰夔龍紋盌精
美細緻，豔冠群芳：北京故宮博物院藏一盤，外壁繪
成化朝另一處更為重要之佛寺建築為「真覺寺」，造 夔龍紋，筆法較粗略，無款，還有一例出土於景德鎮
於1473年，又稱「五塔寺」，整體為藏式，築五佛塔 明代御窰遺址，二者盤心皆繪十字金剛杵紋，斷為成
於方形底座上，寺院主要入口類似上述居庸關雲台拱 化朝，載於《明代成化御窰瓷器：景德鎮御窰遺址出
門造形與紋飾構圖，二側上緣浮雕摩羯魚式的夔龍紋 土與故宮博物院藏傳世瓷器對比》，北京，2016年，
（圖一）。 卷1，編號25、45；其他夔龍紋變形，如以掌代爪，
畫工亦不如本品精妙，可見於北京故宮博物院藏一高
據房兆楹，「明代成化與萬曆時期所造與修建的佛寺 足盌盌心及外壁，無款且斷為成化朝，同上，編號82
數量，冠明代之最」（富路特及房兆楹，《明代名人 。
傳》，紐約與倫敦，1976年，卷1，頁303）。佛教圖
像，如八寶、十字金剛杵、藏文銘文等，可見於成化 瓷上夔龍紋，永樂窰已得見，如2022年4月29日香港
官窰瓷器，尤以晚期為多。但如同本品紋飾的夔龍口 蘇富比，編號5，劉鑾雄珍藏一件永樂青花罐，另一
吐青蓮者，極為少見。根據明代御窰遺址出土成化地 件宣德窰並書年款者，2017年10月2日售於香港蘇富
層分析，劉新源推論，「宗教紋飾瓷器多製於成化17 比，編號101。上述二例，夔龍羽翼更加明顯，本品
年（1481年）或以後，當時朝廷大興宗教活動。」（ 紋飾則簡化成小卷羽，宣德例作足掌。宣窰與空白
《成窰遺珍：景德鎮珠山出土成化官窰瓷器》，徐氏 期的夔龍紋羽翼醒目，魚尾帶鱗，常與其他珍奇海獸
藝術館，香港，1993年，頁29中文、70英文）。 相伴，海馬、海象、海兔、蛟魚等，稱之海獸，因其
雖有翼，卻穿梭海水波浪間，與本品之優雅夔龍紋甚
此件夔龍紋盌，雙方框年款，亦屬成化晚期。成化一 異。
朝造瓷，可約略分為三個時期，晚期風格成熟，且品
質最高。此類雙方框款，可見於多數最精美的成化官
瓷，尤其是鬪彩瓷，約仿宋汝或官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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