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7 - 往事

二是 1962 年毛泽东号召“向雷锋同志学习”，全校掀起轰轰烈烈的活动。我负
责的黑板报全换上这方面的内容，宣传雷锋忠于革命，忠于党，阶级立场坚定，艰
苦朴素，克己奉公，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在这股风气中，衣服“新三年，旧三年，
缝缝补补又三年”，成为常态，无人敢穿也穿不起新衣服。同学开始不穿鞋赤脚上学，
大热天在柏油马路上走不了多远就要走到荫凉处。这种光脚的日子一直坚持到上大
学。记得我到师院报到那天就是光着脚去的。
三是这几年国家开展“除四害活动（灭老鼠、苍蝇、蚊子、麻雀）”，麻雀因为
吃谷子，被认为是破坏水稻农作物的一害。记得我们课余要去拍苍蝇，拍死的苍蝇
用火柴盒装着，交到班上还要认真数数打了多少只，看任务完成得怎样。有个别同
学还打到老鼠，但学校似乎无硬性任务规定。下课后我们到隔壁三元宫去打麻雀，
大家从家里带来盆鼓之类敲得响的东西，到三元宫大堂一齐使劲敲，围攻麻雀。麻
雀怕嘈，有的飞走，有的被捕。不管成绩如何，同学们觉得好玩。
1963 年经济困难有所缓和，高三下学期的体育课又恢复了游泳课。学校没游泳
池，每次游泳课要到越秀山体育场上。体育课的毕业试考侧手翻，我能打成手脚落
地四点成一线。老师给 98 分，是全班女同学最高分数。
面临高中毕业要参加高考了。考什么专业直接决定以后的工作。我小时候很向
往医生的职业，一方面受电影《白衣战士》中小燕子的影响，一方面亲戚们常常说
我文静，沉实，长大适合当医生，所以我很想报考第二类学校（当时大学分三类，
第一类为理工，第二类为医农，第三类为文科），但二类的医学学习时间长，要五至
七年，父母希望我早点出来工作，减轻家庭负担。另外二类中的医学录取不了就要
转到农科，将来从事农业工作是我不情愿的。我的堂姐式庄就是这样被华南农学院
录取了。理工类我担心落取，因理科成绩不突出，自己信心不足，老师劝我报考第
三类，认为我有父亲辅导，考取的可能性大。最后我填报了第三类学校，选择了图
书馆学系专业。这个专业当时全国只有中国人民大学、北师大、武汉大学三间大学
有此专业，每间学校每年只招 30 名学生，全国共招 90 人。我填报的 4 个志愿中，
前 3 个都是这三间学校，第四志愿报了华南师范学院中文系，结果 3 个志愿均落取
了，最后被华南师范学院政治系录取。入学后听说，我们几个被作为“可教育好的
子女”招入政治系的，其他同学都是工人、贫下中农、革命干部子女。当时，按毛
泽东的阶级斗争理论，地富反坏右属专政、打击对象，工人、贫下中农、革命干部
属依靠对象，城市自由职业、农村的小土地出租等属可争取对象，我虽然有祖父的
历史问题，但 解放前父亲当教师、记者，阶级成分属自由职业。
60 年代国家的政治气氛越来越浓，当时考大学除看成绩，还要被政审。那些家
庭成分不好或有海外、港澳关系的基本无上大学的机会。我的同学中有不少既学习
成绩好，又是学生干部的优秀生，就是政审不过关，未被大学录取当知青去了。上
大学需要接受政治审查的规定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四）大学
受 1962 年学雷锋的影响，1963 年 9 月初我光着脚，提着铁桶和简单的衣物到
石牌华南师范学院政治系报到入学。记得当时的铁桶是家里生了锈的，父亲买了些
银色油漆，刷了一下算是翻新给了我用。到了学院看见农村来的同学都穿着鞋，我
就不再赤脚，穿上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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