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9 -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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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宣传队,唱歌跳舞,演话剧,宣传社教内容、方针政策和目的意义。我因会讲一
口纯正的广州话,和其他广州入学的同学一起被吸收到宣传队。我主要是演话剧,
宣传农村的好人好事和社会主义的新气象。系里国运史课的张老师是我们的导演,
还负责我们的化妆。他赞我的脸形好,容易上妆。所演的剧目还带回学院汇报演出。
二年级总算扎扎实实上了一年的哲学课。三年级便停课一年参加“四清运动”
(后称“大四清”),我们组被安排到沙河公社龙洞大队第一生产队,同样以“三同”
的形式进驻贫下中农家。龙洞是广州市的近郊,生产发展较好,加上“大饥荒”基
本过去,农民的生活水平比阳江县好多了,一天三顿干饭没有问题,没有饥饿的感
觉。但是生产劳动的强度比阳江县大。这里农业以水稻为主,我们进驻后几乎天天
要下田,插秧、除草、施肥、收割、打谷等水稻种植全过程的农活我们都干过。身
体劳累之外,在水田里干活最受威胁的是经常会被水蛭(一种水生软体动物,俗称
蚂蟥)咬,一旦咬上,伤口处就会流血不止。所以在田里干活要不停地活动两只脚,
尽量避免给咬上。
在龙洞大概呆了三个多月,工作队通知我转场。原来广州市“四清”总团沙河
分团的白云山农场工作队由广州军区空军司令部负责,“空司”的部队干部几乎都是
外省人,听不懂广州话,要在大学生中抽少量懂广州话的学生参进去,我被选中,
安排在白云山农场机械厂工作队。与我一起到机械厂工作队的大学生还有两位中山
大学的男生。机械厂工作队的队长是“空司”政治部主任王锁平,队员一共有十一、
二人。我记得当年去广州军区政治部报到时,我是光着脚,提着简单行李去的。就
和当时的农民一样,整天光着脚,接到通知便立即行动,从来没考虑个人仪容,认
为这只是生活小节。到了“空司”门口,当我向警卫同志说明来意,这些同志用异
样的眼光看我的双脚,我才感到不好意思。才知外省人是不习惯赤脚的,从此我就
再也不敢不穿鞋了。
白云山农场机械厂是一间只有四、五个车间,几百名工人的小厂,生产汽车的
气缸垫。我在女工较多的冲床车间,与工人同学习、同劳动,晚上在女工宿舍住。
“四清”和“社教”到底清些什么,已无印象了。说时间久记不住,不如说根
本就没有什么问题要清的,只不过是一场阶级斗争的政治运动,通过运动让人们蹦
紧阶级斗争这根弦,牢牢巩固无产阶级专政的政权。现在有很多资料记载大跃进和
大饥荒的史实,但是大、小“四清”那几年的记载甚少,不过那几年也可看作是文
化大革命的前奏吧。
在白云山农场机械厂的半年多时间里有几件事印象深刻,记忆犹新:
一是,把工人毕南开视为阶级敌人进行批斗。毕是摘帽右派,反右时已折腾得
够多了,在工厂很低调,很老实,摘帽后再无新的问题。但是毛主席说了,95%的群
众是好的,5%是阶级敌人,这5%就成了历次政治运动绞杀的对象,毕自然就逃不
出这5%的范围。
二是,我所在的车间出现严重的安全事故,一女工开工时不小心,右手放到冲
床时给轧断了手腕,全车间惊心动魄,赶快送她到医院,按现在的医术水平是完全
可以接上的,但那时候她永远失去了右手腕。
三是,我平生看见过的一例狂犬病。一天晚上,附近农村一初中男生被家中的
病猪咬伤感染,潜伏期过后发作,送到机械厂的医疗室抢救。事情报告给工作队,
队长马上到医疗室指挥抢救。我赶到医疗室时看到惊人一幕:厂里五、六个男工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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