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99 - 弘一大師傳_電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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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知識、智慧、季節而更動的榮枯得失,李叔同依舊是如此。」


                       誠子沉吟了片刻,搖頭說道──「叔同!這不是現象的變,在
                   實質上,你也大大的變!」


                       叔同掀了掀寬厚的上唇:「拿證據來?」

                      「證據?──那便是你整天啃的《佛氏內典》呀!半年前,你還
                   是埋頭於老莊哲學;日常間徘徊於燒汞、鍊丹、禦精、養氣、化嬰

                   的道術之間呢!」

                      「這個,不究竟!我追的是人生究竟的知識!」


                       從這一類知識探討上,叔同與誠子,嚴格地說,又不像夫妻
                   了。


                       「那麼,什麼是究竟的知識?」誠子逼過來。

                       「──開始,我學詩,學書、學金石,回頭思量思量,不過是

                   廟堂心理的反映而已。學得剛上路,便不屑於專一了!之後,我再
                   追求西洋戲劇、音樂、油畫。我想,這才是『平民階級』的東西,

                   戲,誰不愛哼哼呢?曲子,誰不愛聽?你順口溜一曲民謠,也會引
                   動幾個村野的小姑娘。大約,這可以滿足我的『藝術』胃囊了,

                   咳,剛進入這種境界,學他個皮毛,我又不屑了。僅僅是『畫匠的
                   畫,賣春聯人的字,票友的戲,風花雪月的濫曲子』,能濟哪一門
                   的世,滿足哪一點神聖的文藝心理呢?人類與生俱來的哲學質地告

                   訴我們,我們必須有智慧、有器識、有定境,才能創造更美好的世
                   界。而事實上,我自小便歡喜鬼怪仙狐之類的夜話,與乎神道仙佛

                   的道聽塗說。可是,我並沒有著作《聊齋》的興致。等我到貴國日
                   本,開始讀一些漢譯的巴厘文與梵文的印度宗教經文,與少時不屑

                   一顧的佛經,那只是為知識而瀏覽。想從那些古董裡吸收一些知
                   識。回國以後,我重新拾起我們的『國寶』──排列於老莊門外的

                   符咒,啊,我發覺我受了騙!

                       「在杭州,同幾個初相識的朋友,不相識的老僧,談起印度來

                   的佛經,忽然勾起了我幼年時代的記憶:我父親是學佛的!誠子─
                   ─我研究佛經,並非走我父親的老路,你別誤會這一點。我不是師
                   我的先父。


                       「我想通了,一切世間的藝術,如沒有宗教的性質,都不成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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