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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 ｜ 臺南呷頭路 第四篇 格外有晴天 ｜ 297

他是有肩膀的人

——盲警按摩師李皇飛

那個帥帥的霹靂戰警 夢魘般的清晨 尖刺，彷彿是插在他的胸口，李爸爸的

在國道三號東山服務區的角落，那 每一個細膩的動作都很沈穩緩慢，外在 心都碎了、滴血了：「怎麼辦呢？我心
2002 年，他調回台南縣警局龍潭
是休息站的按摩區，一位戴著墨鏡的按 的世界喧喧擾擾，他只是按著自己的節 裡就開始著急，心裡想著以後這條路很
派出所擔任管區，清晨六點下班開車回
摩師正在為客人按摩服務，他身高 180 奏，不疾不徐，墨鏡下是一片漆黑，若 難 走 了 ⋯⋯。」 堅 強 的 李 爸 爸 在 那 一
家，發生車禍，迎面撞上路邊的拖板
公分，英挺帥氣的身影，乍看之下，很 有所思，其實在他冷靜的面容下，看不 刻，手腳也軟了。
車，人與車身全部滑入拖板車下，車輛
像霹靂戰警的翻版。今年 43 歲的李皇 出有多少起伏的情緒。按摩時，他配戴 經過醫療初步處理後，醫生不確定
前座凹陷變形。救護車將車身解體，從
飛，是盲人按摩師，他，曾經是一位警 一個計時器，然後嘟、嘟、嘟，計時器 受創的鼻樑有沒有吸入空氣？還有，李
車板下拖出來時，他已經陷入昏迷、下
員。在人來人往的東山交流道，他專注 響了，表示按摩時間到了，李皇飛會很 皇飛是不是有腦震盪？所以不敢貿然動
顎脫臼、鼻樑斷裂，面目全非，血流滿
在雙手的按摩工作中，拿、捏、按、推， 敬業地問：「這樣的按摩還可以嗎？」， 眼睛手術，深怕下一步手術會有生命危
面。李爸爸回想當年一大清早六點多聞
很少看見皇飛笑，但是，他的對話是很 險。此時，李爸爸陷入痛苦的抉擇，若
訊趕到醫院，目睹兒子的慘狀，仍是止
溫和的，他的現任妻子怡蓉陪著他來這 馬上進行進一步手術，能挽救回視力的
不住激動，救護床上李皇飛整個臉因為
裡工作，怡蓉總是說：「他是一位很有 可能雖然比較高，但卻有很大的風險會
下巴脫臼，都是血漬，當時，他覺得世
肩膀的人！」 讓皇飛喪命；倘若等待觀察 72 小時後
界一下子全黑暗了，一時間只是心疼兒
李皇飛老家在東山，1995 年從警 再動手術，雖無性命之憂，但卻可能喪
子顏面的傷口，卻沒想到，等到醫師掀
察學校畢業，分發到保五總隊，曾參與 失救回視力的黃金時機。再三掙扎後，
起用紗布蒙蓋的雙眼時，他才看到真正
圍捕陳進興、到綠島監獄支援治平掃黑 李爸爸艱難地選擇了後者，但是，仍然
的絕望：「兩個眼睛密密麻麻插滿擋風
等社會矚目案件，1999 年和前妻結婚， 沒有挽回皇飛的失明厄運。李爸爸不甘
玻璃的碎片，⋯⋯醫生說這個眼睛沒有
生下兩子，原本以為人生就這樣一路平 皇飛才 27 歲，年紀輕輕的生命才剛起
辦法了⋯⋯」，他看著一根根碎玻璃的
順，沒想到卻因一場車禍變了調。 步就失明，因此，為了求醫南北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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