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10 - 涅水4

实 力派

待，她尽情地让七爷在她白白的身上玩出些千姿 里只顾动刀兵争江山。日子长了，菊潭就出了大
百态。时日移去半年，七爷反接到省政府的委任 大小小十几杆子土匪，今儿你抢劫，明儿他绑票，
状，七爷成了十三县总司令。 闹得老百姓在刀尖尖上走日子。十几杆子里有一
一切无望。七奶奶连嚼三日楝籽儿，把全身 杆强，慢慢把其余的全并吞了，这杆土匪头儿就
苦透。 成了司令。这司令日里夜里都思谋把菊潭治理好。
七奶奶想到了自杀。 后来，菊潭富了，朝里也眼红了，就派县太爷来
七奶奶象历史伟人愧对了历史、深感耻辱。 管事，来收皇粮。这司令犟，不尿皇帝老子那一
她三次服毒四次上吊，都被七爷发觉了。更奇的 壶，来一个县太爷赶走一个，一直赶走了三个。
一次，她看着七爷坐上嘎斯汽车轰轰远离了，她 第四位县太爷不走，他说他是朝廷命官，理应管
才放心地取出剪刀扎向胸口。她想她刺杀七爷终 理一方，古来如此。古来是咋 ? 古来当官的哪有
于没有成功，刺杀自己终于成功了。她清楚剪刀 一个好东西。司令气了，把他骗到山上杀了，尸
已经涉入衣衫，她清楚剪刀已经触及胸口的皮肉 体一剁三截压在土地爷屁股下的石板下。七奶奶
了，一切万无一失了。谁知，剪刀此一刻间竟攥 说，知道了，那第四位县太爷是我男人，那司令
在七爷的手中。七爷说，玩啥把戏 ? 七奶奶泪了 是老鳖精。七爷说，后来，老鳖精把县太爷的太
两行清水。 太娶了去，做老婆。
日子一截一截盖过去，七奶奶愈走愈喘气不 七奶奶无泪，无怒，脸上依旧跳跃微笑，曲
匀。七奶奶不想杀七爷了。七奶奶自己也不想活 身依旧燃烧粉色。七爷胸毛凛凛，粗体闪着油亮。
了。她整日把自己关在房内屠宰猫狗，每屠宰一 七爷说，醉了，醉了。

只身子骨就宽松一次，不屠宰血肉就僵。她一共 七爷说罢朝床下吐一串酒肉的臭气。
屠宰了十八只猫和二十一只五十斤重的狗，猫和 七奶奶说，睡吧，睡吧。
狗的呻吟似鬼哭狼嚎整日缭绕在房内房外使光阴 七爷抱住了七奶奶。
活活的生动。她用她的剪刀把这些猫和狗剪成一 七奶奶温顺。
缕缕的条状，骨肉皮毛堆一起血乎乎的她看了舒 七奶奶潮了两眼湿润：由着你吧，老娘早不
心。七爷对七奶奶说，怎也想不懂你有这爱好， 怕你的野了。
要不要再买一万只猫一万只狗 ? 七奶奶按照自己 泪水滚过双鬓，向七奶奶乌发渗透。
的能力完全可以杀尽天下的猫和狗，但她没能力 七奶奶的心下倒怜悯起她死去的瘦男人了。
去完成一件旧有的承诺。她对七爷说，让我死吧 ? 瘦男人只有春风，暴雨和野味都是从五短身材的
七爷说，别死，我说你别死。七奶奶泪了一襟潮湿， 老鳖精那里获得的，瘦男人没有。作为女人，该
说，我死 , 我死 , 七奶奶召集了三十几年的勇气， 享用的就必须享用。如不是七爷杀了她的男人，
又说，我死，我死，我死 , 七爷淡淡：不让你死。 如不是七爷逼她嫁过来，如不是她发誓为瘦男人
从七爷的淡淡里，七奶奶看到的是可恶，眼 报仇，她或者是一生只尝五谷不懂鸡鸭兔狗的肉
光内便凶起仇恨便嚼楝籽儿便把杀七爷的念头振 香。由此看来，一切日子都是人过的。如说苦味，
奋起来便说，不死，我不死 ? 如说辣味，如说涩味，如说酸味，这都是不错的
于是，七奶奶要继续杀七爷。 味。瘦男人忠诚朝廷，为朝廷做官，被七爷邀进
七爷说，我给你讲个故事。 山，说是看宝天幔山色，说是在宝天幔叫老虎吃
七奶奶卷曲粉体，斜卧了，面对七爷。 了，无尸无骨；后来，七爷又说是对待起死者，
七爷说，我给你讲个故事。 要娶她做夫人。为了对待起瘦男人的五年恩爱，
七爷去掉短衣，脸与七奶奶对了。七爷的胸 她付出了十几年杀了十几年。细想，她责怪她的
毛铮铮。 瘦男人；细想，她也责怪自己。
七爷讲，过去的时候，菊潭一带很穷，老百 七爷完成了在七奶奶身上的工作，就睡了；
姓饿得要死，吃树皮吃人肉。这些朝里不管，朝 雷声滚滚，鼾着。七爷每每多用酒皆如此。七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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