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9 - 涅水4

实 力派

七爷喝罢，振振身，以手推七奶奶，让七奶 我醉了，七爷说。
把她自己端的酒喝下。 醉了就睡，七奶奶说。
自己制造的陷阱自己决不能陷入。七奶奶只 宛西人说睡，有时还包涵其它意思，不单单
好缓了，呼佣人添菜。添了菜说了些酒话，七奶 指睡觉。
奶又捧杯，坐入七爷的怀内，亦娇亦劝酒，最后 七爷说，我当上豫南总司令了。老蒋到底还
举杯，把酒投入七爷嘴里，七爷回手阻止，二杯 得让着我。
酒又投入。七奶奶窃喜，竟有泪水溢出，多年的 七奶奶心里咬牙，面如朝阳：是嘛 ? 睡吧 ?
筹算终于有了答案。她想她该回到她瘦男人的地 七奶奶急于寻找七爷抽尽力量的身子。
方了，她仰了面，准备把余下的那杯酒吞下去。 七爷和涅阳九爷联手，倡导地方自治，把宛
七奶奶的手被挡了，酒杯连七奶奶给自己设 西搞成国中之国，全不把省政府和南京政府放在
计的结局，挡落地上。 眼里，省府和南京一直把别震山与祸害和危险连
七爷吐了嘴里的酒，又饮水漱口，且恼怒， 在一起。七爷对七奶奶说，老蒋想搞我，说我是
并叫，有毒 ? 土匪，日他奶奶他不是土匪 ? 哪个皇帝不是土匪 ?
七奶奶怔了。全盘皆输。去掉伪装与七爷拼 我他奶奶的才杀万把人，他蒋介石杀了多少万 ?
杀 ? 不行 ? 绝不是七爷的对手。七爷说，别怕， 我这菊潭县就是不要他的人来当县长。七爷说着，
毒酒全吐了。接着七爷唤来佣人，说佣人谁指派 脸上挂满了艰难和辛劳。七奶奶知道，省政府刘
你来暗害我 ? 佣人走了魂，说，我做事都是七爷 峙和南京的蒋介石，不断地派特务来侦探七爷。
指派。七爷说，嘴硬 ? 老子喝了半天都没尝出酒 七奶奶听了七爷诉说，心有些疼，觉着七爷也活

内有毒，你小子添菜后，酒里就有砒霜味，你小 得不易。不过，疼得简短，过后，仇恨和杀夫的
子过够日子了。七爷叙叨着掂手枪，手枪口对佣 念头又滋生。七奶奶懂得，她的瘦男人是受了皇
人吐出一连串闷响。 封的县长，被别震山打垮不合情理，所以，七奶
想想民国三十年仲秋夜，七奶奶认为，砒霜 奶必须打垮七爷。
杀七爷不行。仿佛七爷一生品尝过无数次的砒霜， 七奶奶继续嚼楝籽儿。
仿佛砒霜一进七爷的嘴，就首先给七爷一个提醒。 有一日，七奶奶突然想到了刘峙和蒋介石手
七爷命该亡于绣床亡于剪刀。 中的千军万马。七奶奶想，刘峙和蒋介石的千军
咽茶水的咕咚声响过了，抽水烟袋的呼噜声 万马必定比她的剪刀厉害，必定比她的砒霜有效。
响过了。七爷开始上床。七奶奶把拖长了的粉身 于是，七奶奶要借刀，借一把快刀，借一支千军
扭扭，圆圆的肉体辣辣地启示七爷，启示七爷即 万马，把七爷搞个粉身碎骨。于是，七奶奶通过
刻溶进去，溶进去力量再被抽尽，抽尽力量七奶 她瘦男人旧日的朋友，向刘峙密告，说别震山在
奶的剪刀就强硬了。 菊潭自造军火，设兵工厂三处；说别震山在菊潭
七奶奶睁了眼，眼睛汪汪，表达出一种需求。 自己印钱，把中央票子当粪土；说别震山跟共产
七爷没行动，七爷的细眼，只盯着这段颤颤 党有勾结，为李先念徐向前部都筹积过粮草。七
的粉色。 奶奶此一举，确有轰动。刘峙即报南京，南京即
七奶奶的瘦男人也是这么看她肉体的。她瘦 预测将有第二支共党骚乱。蒋介石喝了三天白开
男人跟她同床的最初里，均不曾动她，只看她， 水，嚼烂了三个白天和夜晚，即回电刘峙；慎之
看得她忍受不了情绪。第十一夜，她无法坚守， 又慎 ? 那是 1990 年，七爷当年的副官自台回菊
只好主动为瘦男人安排了事情的全过程。这个全 潭后，对着老幼乡亲回忆过这段历史。副官说，
过程令她瘦男人流泪到第二日中午，这个全过程 老蒋担心，操急进攻菊潭，会把别震山逼进共党
也为她开辟了新天地，也嘱咐她为瘦男人献身。 阵线。
七奶奶一生七十七次刺杀七爷十二次毒杀七爷， 七奶奶苦苦的等待，等待一支千军万马，等
可以说是这个全过程给了她胆，给了她毅力。 待一个希望，等待一个成功的安慰。为了这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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