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2 - 涅水4

散 文

必须和路人比快，甚至要走一阵跑一阵。 里去摔打呢？经过我的劝说，同伴终于同意和我
上学路上有欢乐，但更多的还是遭罪。每日 一起去了。我们早上出发，背着几个大饼，一路
的路途劳顿自不必说，刮风下雨就更难了，最难 泥泞，到午后才赶到那个学校。报完名赶紧往回
忘的是那一年下大雪。那天离家时天上还有星星， 赶，到家已是半夜时分了。汗水、泥水早把我们
半路上却下起了雪，而且越走雪下得越大，路滑 的衣服浸湿了，鞋子也成了两坨泥，人也累瘫了，
难行，飞雪扑面遮眼，求学的信念和欲望驱使着 第二天足足睡了一天才缓过来。考完之后发榜了，
我咬牙前行。顶着一头两肩雪花，带着两腿两脚 只招了 4 个人！我名列第二，是 4 人中唯一的男
泥浆，我终于在上课前赶到学校，投入学习，衣 生，当时就引起了轰动，我还没到学校就成了“名
服湿了也顾不得换，当然也没衣服可换。中午啃 人”！同桌说，大家那几天都在议论，说要不是
点凉馍，赶紧挤时间把同学们早读时完成的学习 你被录取上，咱们男孩子的脸就丢尽了！
任务补上，把上午的作业完成。 上天似乎还要考验我。第二年春天的一个星
纷纷扬扬的大雪继续下着，下午放学的时候 期天，我在村头公路边等车，遭遇了一场车祸。
还没有停下，地上积雪更厚，回家之路更加难走。 一个农民赶着一辆毛驴车，拉着一根大木头由南
一路上跌跌撞撞，到家时已是半夜时分。 我鼻 向北行进。不知为何，到我身边的十字路口突然
青脸肿，如泥人一般，原本不干的衣服全湿透了， 惊了，一个蹦跳把车拽了个头朝南，车上的木头
但我书包中的书却是干的，因为我把它塞在棉袄 一下子把我撞到路边的沟里去了。我趴在地上，
里，紧紧地抱着——衣服湿了可以换，书本湿了 浑身瘫软，怎么也起不来。路边等车的人们赶紧
就要影响学习了！由于全天都穿着潮湿的衣服， 把我扶坐起来，又拦了一辆拖拉机把我送到乡卫

中午又吃了一顿冷馍，连冻带累，我终于感冒躺 生院。医生怕我有内伤，要透视检查，偏偏乡卫
倒了。病痛、劳累、委屈使我抑制不住地大哭了 生院又停电了！无奈之下，我又被塞进拥挤不堪
一场。刚休息两天，我又爬起来，冒着严寒，踩 的班车转到县医院。经过检查，所幸没有内伤，
着泥泞，坚持去上学。我不能耽误学习，我要上 只是有些脑震荡，头疼。住院治疗一段时间出院
学！ 了，但医生警告三个月内不能上学，否则头疼难
由于那所学校是民办学校，大多数老师是民 以痊愈。三个月？我不甘心，但又无奈，只好回
办老师，家里有地，经常因忙于稼穑顾不上上课 家吃药静养。刚刚好转，我就一边吃药一边断断
而让学生上自习；我上学花在路途上的时间多， 续续地自学，那一年还是通过了高考预选，不过
学习时间自然就少了，但我的成绩竟然在班级属 还是以 3 分之差没有考上中专。经过奋发努力、
于上等，可见当时的教学水平差到了何等程度！ 刻苦学习，第二年，我以超过上一年 100 多分的
直到一九七九年我父亲被平反，我才转到本 成绩顺利地考入了当时的河南师范大学，就是现
县的公社高中接受稍微系统一点的教育。由于基 在的河南大学。
础差，知识缺漏多，第一年高考实行预选，指标 求学中的磨难，超乎常人想像，个中艰辛唯
分配到各校，我有幸通过了，但高考落榜了。 我自知，终身难忘。但这也是上天的垂青，让我
县城一所实力较强的高中举办复习班，人家 经受磨练，给了我一笔丰厚的精神财富，让我养
全部收的是自己的学生，只面向全县招收插班生。 成了和时间赛跑的好习惯，也给了我以后坦然面
得到消息，我和同村的一个伙伴一起前去报考。 对困境和坎坷的勇气与坚韧。
或许是老天想要考验我们的求学决心，半夜就下 由于求学时历结磨难，我加倍珍惜上学的机
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那个伙伴一看下雨了， 会，也珍惜我的学生们上学的机会，尽量帮助每
就不想去了。要知道，我们村离县城 40 多里， 一位学生，解决他们学业上、生活上的困难，也
虽有去郑州的班车路过，但要到下午才返回县城。 解决他们的思想困惑，尽量不让一位学生失学，
下雨天又不能骑自行车，而且没有也不能借自行 竭尽全力让每一位学生成才。因为我深知，求学
车，下雨天谁愿意把自行车借给你让你在水里泥 不易啊！

P 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