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1 - 涅水4

散 文

中农的校长”了！
眼睁睁地看着同学们都升入了高中学习，我
却没有学可上，不是因为我不想上，也不是因为
我成绩差考不上，更不是因为我交不起学费，而
仅仅是因为那害人的“成份”！“文化大革命”
都结束了，还要讲这些见鬼的成份！那时候真是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个稚嫩的少年却过
早地倍受煎熬，过早地认识了社会的严酷和不
李信昌
公！悠悠我心，谁解其忧啊！
也是天无绝人之路。不久后传来邻近的禹县
我走过了一条艰难曲折、刻骨铭心的求学之 （今禹州市）不讲究成份，只要学习好就可以去
路。 上的消息。禹县和我们县在一个地区，人家那里
上小学时，一路顺风，学习成绩也一直在班 不讲究成份我们县却要讲，可见国家已经不这样

级名列前茅，但是小学五年级结束，该上初中的 要求而一些人却还在这样执行！好政策被“歪嘴
时候，却被告知，我因为家庭出身问题不能升初 和尚”们念歪了！我被介绍到禹县的一个村办高
中。我家是富农，父亲又被错划“右派”，在当 中上学。这个学校离我家十里地，学生都是本村
时的“黑五类”（地主、富农、反革命分子、坏 的，不寄宿，也没有早晚自习。我就天天往返
分子、右派分子子女）中我就占了两类，当时正 二十里上学。早上起早赶到学校上课，中午啃点
值“文化大革命”，“唯成分论”甚嚣尘上，人 凉馍，傍晚放学回家。刮风下雨，从不间断，而
们很讲究出身和家庭成份，我这样出身的孩子自 且我从不叫苦，因为我深知这上学的机会来之不
然是不能上学的。当时的小学校长叫赵木章（我 易。那个学校还是有不少被“下放”的老师，都
至今还对他感激不尽）对我家人说，叫这孩子再 有很高的教学水平，我在那里确实受益匪浅。可
上一年五年级吧，或许情况明年会有变化也说不 惜，好景不长，没上多久，不少骨干老师被抽调
定，这孩子是上学的料啊。于是我就又回小学跟 进县城里的高中了，那所高中被砍掉了，我又失
着他上了一年五年级。 学了。
真是苍天有眼，第二年政策发生了变化，实 失学几个月后，我又被介绍到禹县的另一所
行“一锅端”，就是所有小学毕业生全部升初中 村办高中上学，那所高中离我家更远了，来回近
学习。很幸运地，我进入了设在本村的初中。初 四十里！那里也不能住校。因为离家太远，我常
中毕业，我又面临上高中问题。当时时兴村办高 常是五更起床离家，带上干粮，晚上摸黑到家，
中，我们村是中心村，设有高中，附近几个村的 吃过饭还得把白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完成才能睡
学生都到我们村的高中上学。那年实行初中升高 觉。上学来回要走五个多小时，去时满天星斗，
中考试，我的成绩名列第二。听说王寨高中也在 回来月挂中天，而且一路上要经过坟场、芦苇荡、
招生，我跑了十多里地去报名考试。但结果是， 深沟、背坡等少有人走的地段，阴森恐怖。猫头
两个学校都没有录取我，因为家庭出身！当时王 鹰凄厉的叫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怪声，时时让
寨高中的校长是我家的亲戚，他对我家长说：“信 我汗毛倒竖，牙齿打颤。但我从未打退堂鼓，硬
昌考了个第一名，但是当时在商量录取的时候， 着头皮挺了过来，因为上学的机会来之不易，我

因为考生多，名额少，一个村的村支书说，‘我 必须加倍珍惜。久而久之，我胆大了，还能时不
们村的五类分子子女一个都不录取，多录取几个 时地背一背课文，喊几嗓子。
贫下中农子女’，其他村支书也一致同意，我也 近来人们常说路上的风景最美好，不要急于
没法说话了。唉，可惜了！”本村高中的校长也 赶路，要抽出时间看看风景。这话对当时的我是
说没法录取我，说如果录取我，他就“不是贫下 不适用的，因为我必须赶路，必须和太阳赛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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