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5 - 休斯顿作家创刊号2019 Flip Mag

燕燕的笑，想起了万里之外四十年前的 睛弯如钩，睫毛一闪一闪的很惹人疼爱

那段故事。 。四岁那年，就是 1966 年，她家的楼

早先的关中渭城是很喜欢下雨的， 顶上忽然架起了机关枪，说是被一群叫

尤其是渭河的北岸，密密的枣树庄，大 “红卫兵”的人占了。渭渭很害怕，妈

风一吹，树上的叶子哗哗地响，地上的 妈叫她晚上睡觉不要脱衣服，如果半夜

土旋起，一阵雨就到了。四十年前的魏 里听到锣鼓声，那就是伟大领袖忽然发

渭只有五岁，她就常常在枣树下面的尘 表了“最高指示”，全家人必须立刻上

土里跑着，用手拼命地压住自己鼓涨起 街去游行，渭渭就常常在黑夜里看见大

来的连衣裙，她的身后总是有一群拿着 人们跳的那种举着红宝书向前进的“忠

枣棍子的男娃子们在叫喊：“野姑娘！ 字舞”。

野姑娘！滚回城里去！”魏渭跑的时候 暑假刚过，在中学里当老师的妈妈

总是紧紧地夹住自己的腿，她小小的年 说要带一批红卫兵去北京城见毛主席，

纪已经知道了女孩子身体那个地方羞耻 据说见毛主席的人都不用买火车票，所

而扎心的痛。 以他们还要去好多好多地方，妈妈就把

魏渭其实不姓魏，她小名叫渭渭， 渭渭送到了渭河北岸乡下的外婆家。

父亲姓吴，小时候妈妈说爸爸犯了什么 外婆的家立在村子的中央，三间漂

错误被关在很远的地方，渭渭生下来好 亮的大瓦房，但渭渭去的时候都贴了封

些年才见到父亲，她不喜欢“吴渭”这 条，不让人住。早年渭渭的祖爷爷，就

个名字，后来索性自己做主叫魏渭了。 是渭渭外公的爸爸在村子里办学校，临

渭渭本来生在城里，那是“三年困 死前把儿子送到日本学医，叫他学完了

难时期”，她几乎没吃过肉，面汤养大 一定要回到村子里当医生，后来外公果

，却长得一个圆圆脸，天生的白净，眼 然就回来了，成为方圆几百里唯一的医

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