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40 - 休斯顿作家创刊号2019 Flip Mag
P. 40
看着渭渭，从头到脚，妈妈一眼就发现 眉头并不快乐的，渭渭觉得很陌生。可
了渭渭脸上的大冻疮，渭渭赶紧把弯曲 惜渭渭已经不是小姑娘了，父亲不能再
的小拇指伸进裤腰里，周围涌来许多人 抱她，渭渭想像了多少回地坐在父亲腿
，他们知道妈妈是方圆几百里唯一上过 上的场景是再也不会发生了。父亲只是
大学的女人，可妈妈顾不得与人打招呼 拼命地看她，然后用手一遍一遍地摸着
，一把搂过渭渭，眼泪在红红的眼睛里 她细毛毛的头发，渭渭不习惯他手上厚
打转。 厚的茧，总是跑到母亲的厨房里去。
告别村庄的时候，渭渭跳上妈妈的 城里的学校非常奇怪，渭渭每天上
自行车，将脸贴在她的后背上。很多人 学要举着一个小木牌，上面是毛主席像
在村口向渭渭招手，他们舍不得这个会 ，用塑料纸包着以防雨淋。到了课堂要
跳舞的小姑娘。渭渭在心里悄悄挥手： 把木牌放在桌子的右上角，老师进来全
“再见了，我的小白杨，我的小猪场， 体起立，齐声高呼：“敬祝毛主席万寿
我的麦秸堆，我的小学堂！”她的眼睛 无疆，敬祝林副主席身体健康！”渭渭
痴痴地望着村子中央的大枣树，那是她 也不知道林副主席是谁，跟着一起喊，
做梦的地方，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来了 却总是把“身体健康”喊成“生体健康
，她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渭渭的鼻 ”！旁边的同学向老师报告，全班人齐
子里忽然吸进一股乡下人烧饭的炊烟， 刷刷看着渭渭，非常蔑视的样子，看得
那烟里还混合着鸡粪泥土的气味，她鼻 渭渭有些发抖。老师走过来，拍拍渭渭
子一酸，有些想哭，她想告诉妈妈她已 ，说：“不是你的错，是你的发音不够
经长大了。 标准！”然后转向大家说：“渭渭同学
回了城的渭渭终于见到了“解放” 刚从乡下回来，我们请她每天早上领读
的父亲，望着雪白的衬衫上那一张紧锁 拼音好吗？”渭渭眼泪快出来了，她告
3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