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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快去,绛雪在我家,我爹……我爹……”绛老大一听, 看不见远方的小镇,他们也能顺着小溪流动的方向找到回家 “你等我一下,我去叫何师兄。”说完,绛雪就摸出另外一 子的尽头是一个打铁铺子,江旭说了几句,伙计便递给他一
就知道自己家的小女肯定又闯什么大祸了,心中十分着急, 的路。 个西红柿,一边啃着,一边回了镖局。 件用麻布包裹的东西,他提着那东西,路过一个种子铺时,
但是脚下步伐却未乱,仍然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走向旁边 清晨新鲜的光从纸窗透进屋来,照在了床头两个拳头大 这时何师兄正坐在正屋,在和绛老大商量一个月后的皇 停了下来,买了一包西红柿的种子。
的瓷器店。 小的瓷器娃娃上,照在了绛雪的脸上。绛雪躺在床上,用各 镖。所谓“皇镖”,即押送的镖是地方献给皇上的贡品,这 第二天早上,绛雪没有像以往一样翻墙而过,她早早地
绛老大到了瓷器店,没有见到什么惊心动魄的场景, 种姿势伸懒腰,这时,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师妹明艺走进来, 种任务,利弊参半,利润自然很大,但是一旦护镖失败,总 就去护镖了。江旭在店里心不在焉地算着账,这时,昨晚遇
但是此刻的画面仍然让他感觉到有些许异样:绛雪舒服地 急冲冲地将绛雪从床上拉起来,说到:“师姐,何师兄说今 护镖师可是要掉脑袋的。这种镖是由地方的官员指定镖局, 见的那位小姐竟然来了,小姐温柔地说到:“江老板生意真
坐在门口的太师椅上,手中捧着一个瓷壶,小嘴不时从里 天太忙了,叫你去帮他护一趟镖。等他回来了,他请你吃清 一旦指定,不许更改,这既是荣誉,也是挑战。因为临近的 红火火啊!”江旭抬起头,回答道:“小姐过奖了,叫我江
面汲一口茶水,穿着红色布鞋的双脚悬在椅子的中间,像 水川的炒蘑菇和红烧狮子头。”绛雪模模糊糊地听后,“咚” 匪帮一年就盼着今天了,都跃跃欲试,准备大干一场,然后 旭就好。敢问小姐怎么称呼?”“成子琪。”“成小姐有什
小狗毛茸茸的尾巴一样摇来摇去。江书生见绛老大来了, 的一声,又躺下了。明艺着急地将绛雪摇醒,绛雪很不耐烦 傍着皇帝的金银,过一个富足的好年。今年就是绛家镖局护 么要紧事吗?”“难道没有要紧事就不能找你吗?”“那倒
立马从另一把太师椅上坐了起来,满脸堆笑地对他说到: 地说:“小师妹,今天是我的二十岁生日啊!在这么重要和 送江南重镇临仙镇的皇镖。何师兄在旁边苦苦计划着护镖计 不是。”“我们能不能去别的地方说说话啊?”江旭想了想,
“哎,这都是误会啊!误会啊!”绛老大被江书生的一席 惬意的日子里,你都要让我外出奔波吗?”虽然绛雪嘴巴上 划,绛老大呆呆地抽着旱烟,表现得心不在焉,今天是小女 同意了,吩咐了伙计几句,就拿着一把镢头和一包种子,走
话搞得莫名其妙,只好实诚问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江书 这么说道,可是还是很利索地换好衣服,梳理好头发,走到 二十岁的生日,别家小女的婚事都早早定了,可是绛雪却因 出了店门。成子琪在后面跟着,二人渐渐远离了城镇,成子
生也不着急解释,先是恭恭敬敬地让他坐在太师椅上,然 门口,取下鞭子。她一打开房门,阳光顿时灌满了她的眼睛, 护镖的事情迟迟未嫁。何师兄是绛家镖局的指定继承人,虽 琪问到:“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江旭转过头,说:“去
后吩咐伙计取出自己珍藏了多年的茶叶,沏了一壶茶。江 立马大叫一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院子里正在装镖 然是外人,但是绛老大也不在意,他是铁了心不想再让后人 郊外。”“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啊?”“种子,西红柿的。我
书生给绛老大斟了一杯茶,缓缓说到:“以前多有冒犯, 的镖师们回过头看见了她,都齐声叫到:“绛小姐,早上好。” 护镖了。他也问过何师兄,是否对小女有意,何师兄也算性 到郊外去种西红柿,麻烦你走这么多路了。”
实在是不应该。本人原本一介书生,骨子上带着穷酸的书 绛雪走下台阶,检查了一下,然后说:“大家辛苦了,先去 情中人,坦诚地说到自己一直都把绛雪当作亲妹妹,并未有 到了那片熟悉的荒野,江旭歇了歇,就开始抡起镢头开
生气,说实话,虽然我现在天天和商人打交道,而本人也 吃早饭吧!” 过这方面的想法,倒是自己挺喜欢小师妹明艺的,恳求师傅 荒,成子琪在旁边安静地看着,有些走神,直到江旭喊了她
可以称得上一商人,但是实在是看不下这些没有文化的人, 绛雪到了饭厅,右手拿起一包子,啃了一口,突然想起 择日主持二人成亲。绛老大心中着急,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两遍,她才回过神来,江旭问她有什么话要说,成子琪一言
自然以前对你也多有冒犯。今日和小女的一席话,才让我 了什么,就走出了饭厅,翻过内院的墙,到了隔壁瓷器店的 况且如果绛雪心中没有喜欢的人,这事情急也急不来。旁边 不发,她的脑袋里一直重复着昨天遇见江旭的情景,在喧闹
明白,原来事理不单单在圣贤经书里,还在市井之中。市 院子里。院子里摆满了各式瓷器,要是哪天绛雪的翻墙功 瓷器店的那小子看起来对绛雪挺有意的,可是这么多年下 繁杂的集市里,一个白衣男子,像一潭清泉一样存在其中,
井之人,即使外观行为鲁莽,可是心中也有自己的一套规 力减退,她就会很自然地踩碎几个瓷器。绛雪啃着包子,走 来,也没提过相关的话,连绛雪也没说过什么,自己怎么做 他沉默寡言,就那么意外地站在自己的右边,轻轻地告诉
矩,并且按照规矩行事。这些规矩生于自然,而用于自然, 向瓷器店的饭厅,看见江旭正坐在一个圆桌的旁边,喝着一 主嘛! 自己一些话,这也许就是缘分吧!楼上的江南小调忽然转
不刻意造作,但却符合大道啊!不知仁兄是否听懂了小弟 碗粥,桌子上摆着一小碟酱菜。江旭用筷子夹了一点酱菜, 绛雪刚进内院,听到伙计说,何师兄在和老爹商量皇镖 出慵懒的画风,进入另外一片欢乐的境界。她低下头说:
的话。”绛老大整理了一下衣襟,紧张地说到:“小女整 头也不回地对绛雪说:“你上次翻墙过来,踩碎的那个瓷 的事情,也就不便打扰,进了自己的房间,换上干爽的衣服 “我不是很懂瓷器,不知江老板是否可以耐心地讲解一些
日习武,只是她的娘亲偶尔教授一下圣贤之书,大抵先生 器,市值白银十两,把钱付给伙计吧!账单随后会寄到镖局 后,便听见门外明艺的声音:“师姐,你收拾好了吗?咱们 啊?”“喔,当然可以。”于是,江旭放下镢头,一点一点
将小女的胡言乱语当成正经之话了,多有冒犯。”江书生 来的。”绛雪啃着包子,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江旭,然后说: 走吧!”出门就看见何师兄和明艺站在一起,二人看起来很 地讲解。他很开心,有这么一个人愿意听他讲这些外人看似
连连摆手,说到:“哎!绛老大教女有方,这时就不必过 “你老爹死前将你这个小屁孩托付给我,叫我每天都要来看 是般配。走过正屋,叫上绛老大,绛老大咳嗽了两声说,这 枯燥的东西。
于谦逊了。小女对我教子的方法颇有意见,我深思熟虑后, 望一下你。现在却成我的不是了。”江旭站了起来,他的身 是年轻人的世界,他就不参合了。于是三人结伴,喊上江旭, 成子琪也算是有耐心,竟然每天都从临仙镇大老远地跑
觉得应从今日修正。”绛老大惊讶了一下,但是脸上仍然 体很挺拔,比绛雪多出来的十几厘米的身高让她很不高兴, 伙计已经牵来四匹马,四人骑上马,奔向江南最繁华的临仙 来听他讲瓷器。一个月以后,江旭正在店里清理瓷器,无意
风淡云轻,说到:“教子没有固定的方法,惟有爱才可树 绛雪自认为练武之人,随随便便也应该比这匠人更高吧!可 镇。 间看见在泉水边排队等待的绛雪,她坐在榕树下的石凳上,
立人才。先生,今日小女多有打扰,见谅。告辞。”说完, 是,事实无法改变。穿着一袭白衣的江旭缓缓说到:“绛雪, 天色墨黑,当四个人的肚子都“咕咕”作响时,终于看 傻傻地盯着潺潺流水,江旭放下手中的瓷器,走了过去,问
绛老大就从椅子上抱起绛雪,出门时碰到了一下倚在门口 你不讲道理啊!你知道,一个瓷器的制作需要花费多少精力 见了远处明亮的灯火。四人将马匹寄放在镇外的驿站里,徒 到:“在想什么呀?”绛雪抬起头看了看他说:“明天要护
的江旭,江旭说:“叔,绛雪她还好吧?”绛老大放下绛雪, 吗?你不知道。”绛雪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说:“算了, 步走进了另一片世界,街道拥挤,人人摩肩接踵,到处都 皇镖,但是爹爹让何师兄当总镖师,却不让我当,你说我
说:“雪儿,把瓷壶拿给我,你和江旭说说话吧!”绛老 不和你计较这些小事了,你啦,从小就这么不修边幅。对啦, 是酒馆瓦肆,醉生梦死的江南小调从漂亮的妇人口中唱出, 哪里比他差啊?”“你啊,哎。你的爹爹是担心你,才不让
大把瓷壶归还到临近的桌子上后,就急冲冲地赶回镖局。 今天我过生,晚上咱们到清水川吃饭,何师兄请客。我先去 更是多了另一种慵懒的风味。四人找到了酒馆清水川,走进 你当总镖师的。”“喔……对了,成小姐天天往你这里跑,
绛雪见到眼睛里仍然弥漫着泪水的江旭,大笑着,眼 护一趟镖,晚上再见。”说完,绛雪就起身,嘴里塞满了包 去,只见小二不停地忙碌于各桌之间,很久才来招呼新到的 都一个月了,你都没有什么表示吗?可别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睛弯成了一道新月,她说:“你怎么像一个女孩子一样啊? 子,又翻过院子的墙,同时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江旭走出 客人。四人点了红烧狮子头、炒蘑菇和其它一些小菜,并未 啊!你看她可是越来越瘦,肯定是受了相思之苦。你再不给
不要哭了,以后你爹再也不会骂你打你了,要是他再这么 饭厅,大声喊到:“绛雪!”院墙那边传来爽朗的声音:“江 点酒,因为明天还要护镖。一通胡吃海喝后,绛雪提议去逛 她一个肯定的答复,她可要赖你一辈子喔。”“瞎说什么呀?
干,你就把瓷器扔到我们院子里,我啦,一般都在那练鞭 旭,今天是我的生日,那两个瓷器就当作是送我的生日礼物 逛夜市,何师兄见天色还早,也便同意了,四人在繁忙的街 我们只是在交流瓷器。”绛雪苦笑了一下,便提着水桶到泉
子,只要一听到声音,我就会翻过墙来保护你。喔,对了, 吧!”然后,只听到院子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收拾东西 道里走走停停,也 不是想要买什么东西,只是想暂时享受 边灌满了水,然后走向镖局。江旭挡在绛雪前面,说到:“我
你记得要给我做瓷器娃娃啊!”话刚说完,江旭的眼泪就 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江旭知道,绛雪出去了。 一下这轻松自在的空气。 来提吧。”绛雪也不推让,便让江旭提水,她跟在后面,突
止不住地往下流,绛雪怎么安慰都没有办法,只能不停地 他看着院子墙根里的一堆碎片,淡淡地笑了笑。 到了一个卖瓷器的摊子上,江旭招呼众人停留一下,看 然发现一个事实,江旭的步伐极其稳健,似练功之人,她有
用脏脏的小手和皱巴巴的手绢抹掉江旭肉嘟嘟脸上的泪水。 傍晚时分,江旭走出店面,站在青石板铺成的街道上, 了看瓷器,旁边有个小姐也在挑选,她挑了一个晶莹剔透的 些疑惑,半开玩笑地说到:“你是不是在偷偷练功啊?”走
江书生在旁边看着,这次他没有因为江旭过多的懦弱而愤 等待着绛雪的归来。夕阳挂在泉水边的那三棵榕树中间,久 青瓷小碗,打算付钱时,江旭在旁边小声地说了一句:“小 在前面的江旭脸色有变化,但马上恢复了正常。这时候,成
怒,相反他心中升起一种凄凉的情绪。江旭的娘走的早, 久未落下。不一会儿,远远地就看见一行疲惫的人从街道 姐,这碗先前磕了边,后来给补完整的。”小姐低下头,仔 子琪恰到好处地出现了,她对着绛雪说:“绛雪,江旭经常
面对这个沉默的孩子,他不知道怎样才能打开他的心扉, 的北边走过来,为首的是绛雪,她的手中拿着一个红彤彤的 细看了看,果然在碗底发现了一条极其细微的裂痕,于是她 讲你的糗事,说你从来不叠被子,这是真的吗?”绛雪听后
他以为用这样的怒骂可以激起江旭心中的活跃,没有想到 西红柿,边走边啃,到了镖局门口,一行人等进了镖局,绛 将碗退还给小贩,小贩极其不满,威胁他们离开。小姐的丫 很愤怒,对着走在前面的江旭吼道:“不是交流瓷器吗?怎
孩子越来越沉默。刚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六 雪则转身走向江旭。江旭盯着绛雪说到:“这东西生吃好吃 鬟叫住了江旭,问其姓名,江旭也不隐瞒,说:“永盛镇, 么扯到了我的被子,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成小姐,跟我
岁的小女孩讲起江旭他娘的事情,而且小女孩异常的镇定 吗?”绛雪眨了眨眼睛,想了想,从兜里又摸出一个西红柿, 江中亭瓷器店的老板江旭,倘若小姐对瓷器感兴趣的话,可 走,我带你去见证事实。江旭,你也跟着来。”绛雪气呼呼
也让他颇为吃惊。小女孩听完后,一本正经地对江书生承 递给了江旭,她说:“你试一下吧,就知道味道如何了。” 来交流。”那旁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小姐微微一笑,点头 地拉着成小姐的手奔向自己的闺房,然后江旭也随后跟了进
诺到,她会一直陪伴江旭,直至打开他的心扉,不过前提 江旭连连摆手,说:“算了,我还是留着肚子去吃清水川的 示意。 来。绛雪说:“看吧,可比小时候好多了吧。”江旭问到:“那
是江书生要立刻改掉他的教育方式。面对这个正经地坐在 东西吧!”绛雪无所谓地摇了摇头,转身回镖局,准备回去 旁边的绛雪看不下去了,拉着江旭说:“你对小姐有意, 个瓷器娃娃,你不是说被你娘亲打碎了吗?”“哦,后来我
太师椅上,但腿都不能触地的小女孩,江书生竟然一口答 换一身干爽的衣服,这时,瓷器店的一个小伙计奔出来,喊 小姐不一定在意啊!”江旭也没有说什么,众人赶往驿站, 的娘亲把它补好了。”江旭走近一看,知道了这个瓷器一直
应了。 着:“绛小姐,这是你打碎的瓷器的清单,劳驾您过目一下。” 到了驿站后,江旭说自己落下东西了,要去清水川找,叫那 都是好的。成子琪在旁边看着两人,又看看那两个瓷器娃娃,
江书生回过神,看见站在门口的两个小孩,说到:“小 绛雪看了看江旭,无奈地对那伙计说:“小子,这是你家老 三人先走。绛雪白了一眼江旭,说:“去吧!那小姐还等着 觉得心中全是悲凉,自己竟然想用一个月的相处换取江旭的
旭,爹爹再也不会骂你打你了。去玩吧!绛雪,你带着他 板送我的聘礼,不要太过认真。”江旭一听这话,脸立马红了, 你。”江旭摸了摸绛雪的头,说:“对啊,我落下那小姐了。” 回馈。一炷香前,她看见他俩坐在泉边,绛雪很忧伤,江旭
去玩吧!”两个小孩大舒一口气,手牵着手冲向小镇的郊外, 就像那挂在榕树上的太阳一样,还好此刻太阳极为懂事地一 绛雪愤怒地挡开江旭的手,骑上马,径直消失在夜色之中, 在旁边耐心地安慰着,后来江旭夺取了绛雪盛满水的木桶。
那里有一条小溪,蜿蜿蜒蜒地穿过一大片长满野花野草的 下子掉了下去,黑暗的幕布“刷”的一声就拉了下来,所有 何师兄和明艺二人面面相觑,也不好说什么,叮嘱了几句, 一点一滴,成子琪都看在眼中,她知道,绛雪在江旭心中的
荒野,是两个小孩最喜欢去的地方,因为可以躺在草丛里, 的明暗黑白都看不清了。伙计转而问江旭:“老板,你要迎 也离开了。 不可替代性。
望着蓝天,望着云卷云舒,什么都不用想,偶尔有蝴蝶或 娶绛小姐吗?”江旭笑着说:“小子,这是绛家小姐说的气话, 江旭急忙转过身,奔往热闹的集市,走进一条小巷,巷 成子琪尴尬地告辞,摇摇晃晃地走出镖局,江旭见其脸
是蜻蜓飞过,他们就能追着它跑到好远好远的地方,即使 不要太过认真。”绛雪听后大笑,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