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34 - 洛城作家 2023

小说世界

大 仇

■ 石钟山

第
三 三儿一直闭不上眼睛，满身血水，一双渴求又 子弹没有打响，一个鬼子举枪便射，正中在马大的
十
三 无奈的目光落在马二的脸上，三儿的目光让马二感 脑袋上。马大连同头上的一股血柱直冲冲地仰躺在
期
到有一种叫壮志未酬的东西在闪烁，呼哧连天，身 山坡上。
体被子弹穿透了，身上每个枪眼都在冒血，就像一 马二和三儿冲了过去，马大一句话也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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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正在工作的风箱。 来，瞪着一双眼睛，望着天空。此时大兴安岭的天
三儿软软地躺在马二的怀里，马二一声接一声 空正蓝，又高又远的秋的天空，蓝得像一面静止的
地大喊，卫生员，卫生员。卫生员从对面的沟岔里 湖水。鬼子边打枪，边向他们这边包抄而来。三儿
跑过来，背在后背上写着红“十”字的卫生箱，轻 的身子在发抖，它绕着马大的身子转了两圈，最后
飘飘地打在屁股上，上下翻飞。卫生员姓崔，朝鲜 它把鼻子贴近马大的伤口嗅了一下，它嗅到了死亡
族战士，汉话说得不太利索，却有一副救死扶伤的 的气息。三儿的身上皮毛炸散开来，突然像一支射
好医术，全大队不管谁受伤，都要喊卫生员。一般 出的箭向敌人的队伍中冲了过去。低匐着身子正缩
的小伤轻伤总是手到病除，伤重一点只能听天由命 小包围圈的鬼子没料到一条土黄色的狗会生死不顾
了。因为卫生员的药箱里药品少得可怜，很多时候 地冲了过来，冲向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射击一枪
药箱就是空的。行军转移时，卫生员的任务就是漫 爆了马大头的井边一郎。井边一郎眼见一条狗疯了
山遍野地寻一些草药，虚虚实实地装在卫生箱里。 似的向自己冲了过来，准备再次射击，子弹还没射
卫生员小崔呼哧带喘地跑来了，看见马二怀里 出去，他的左手被三儿一口叼住。井边一郎大叫
的三儿，三儿有一缕悲凉的目光在卫生员脸上掠 着，舞动手臂想把三儿甩开，三儿似乎把自己的嘴
过。卫生员看见负伤的是三儿，似乎松了一口气。 巴焊在了这个鬼子的手上，身子被提起来了，嘴却
他望着马二说，三儿不行了，要死了。马二吼了一 没有撒开。
声，你要救它，必须救活。 几个鬼子团团将三儿和井边一郎围住，一时不
郭分队长还有几名抗联战士也站在一旁，几乎 知如何下手。一个鬼子枪响了，射在三儿身上，另
齐声喊，小崔，你要把三儿救活，它是英雄。 一个鬼子的枪也响了。此时的三儿双眼血红，身中
就是刚才十几分钟前，抗联小分队下山去寻找 数弹，它叼咬住仇人手臂的嘴却没撒开。
粮食，碰到了鬼子封山的部队，两伙人在山坡上遭 抗联小分队起初分头行动的目的，就是为了躲
遇了。马大为了掩护马二向山沟里跑，迎着一队鬼 避鬼子封山部队，听到枪声后，他们飞快地向枪响
子上去，举枪便射击，不料枪膛里却是一粒臭子， 的方向集合。一小队鬼子发现了从四面八方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