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4 - 洛城作家 2023

洛 城 作 家
Los Angeles Chinese Writers’ Association

当时间已经流逝

（小说节选）

■ 罗 维

长

篇 莎拉坐起来，伸手从沙发柜上拿起一本书，阅 有被熄灭的爱火呢？
读最容易让她打发时间。她从书中抽出一枚彩色珐 餐厅墙上的一幅画
节 琅的书签，随手往茶几方向一丢，书签顺势落在了 是她最喜欢的梦幻水彩画

选 保养良好的釉面硬木地板上。她正要弯腰捡起来， 之一。画中淡雅又不失妖媚
沙发柜上的平板电脑“叮叮叮”弹出一条消息，她 的女人斜坐在桌子旁，侧脸回头，深邃的眼睛好像
瞥了一眼：“莎拉，感恩节愉快！”这不是尼克· 在思考。桌上华丽的花瓶里插着一束长长的、带茎
第 霍夫曼吗？ 的、还有少许深绿色叶子的花卉，玫瑰色的花瓣衬
三 莎拉无法相信她看到的名字，睁大眼睛大声地 托着她宁静的半边脸庞。这幅画是外祖父买来并挂
十
三 叫起来：“尼克，噢，我的天啊！尼克！是他！” 在墙上最显眼的地方，他说，画中的女人像极了莎
期
她跳起来，双手护着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脑子一 拉。确实如此，莎拉并不否认，并且渐渐地喜爱上
片空白。她即刻双膝跪在地板上秒回了信息，然后 了这个画中美人。她盯着画中女人的眼睛，真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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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住呼吸，呆呆地看着屏幕。他终于出现在脸书的 想猜透这个静若秋湖般安静的女人的内心。这时，
短信中！在这样一个无聊的感恩节里，收到他发来 莎拉也感觉到这位美丽的女人正在回眸看着她，似
的消息，莎拉太意外了，这份惊喜连她自己都像在 乎窥视了她的秘密。莎拉苦笑了一下，强迫自己安
做梦似的。然而，秒回的结果并没等到对方同样秒 静下来，继续读手中的小说。
回的回应。几分钟过去了，尼克依然没有回话。莎 大约四十分钟后，平板电脑再次推送一条消
拉觉得这世界一定凝固了，时间好像蜗牛一样爬得 息，其推送的声音如此清晰刺耳。莎拉放下书，连
真慢。 走带跑地穿过餐厅，迅速地从沙发上拿起平板电
六年前他毫无声息地消失了，今天，莎拉终于 脑，果真是尼克的消息。
有了他的消息。伏在她膝盖旁的波斯猫雪妮，此刻 “莎拉，对不起！我刚去接了一个很重要的电
正爬进莎拉的怀里，用它那白绒绒的头不停地蹭着 话，我的医生打来的。你还在线上吗？”
主人的脸，似乎想抹去主人脸上的焦灼。 莎拉立即回话：“是的，我在。”
二十分钟过去了，平板电脑还是像睡着了一 莎拉回完话后，便放松地坐好，憧憬着一束阳
样那么安静。莎拉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恶作剧。 光即将抚摸她的眉宇，雪妮也跑过来静静地伏在她
她拿起书，离开沙发，走进餐厅，为自己倒了一 的脚前。
杯红酒，在餐桌旁坐下来。在这个寂静的大房子 “自从我离开尔湾高中，我就没有再见过你。
里，她想试着继续看书，让自己冷静下来。《红百 你一直都好吗？”
合》这本书是由法国著名作家阿纳托尔·弗兰斯 尼克的话把莎拉心里的怨气激发出来了。莎拉
（Anatole France）写的一部长篇小说，她很喜欢。 吞咽了几次，压抑着怨气，再深吸了一口气，试图
翻开书后，怎么也找不到她刚才读的页面，莎拉心 让跳动的心脏安静下来。莎拉想，你失踪六年了，
里烦躁地呆坐在那里。她记得马丁·路德·金说过 到底因为什么原因不再出现，而且消失得无影无
的话：“没有深厚的爱情，就不会有太深切的失 踪。莎拉此刻觉着心里有很多话要说，但在她的潜
望。”莎拉反问自己，是否心里还依然存有一点没 意识里，六年时间是越不过的心理距离。她能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