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75 - 洛城作家 2023

么呢，她平静了心情，回答道：“我高中毕业后，
去了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读了电子工程，然后找
了一份工作。”
莎拉接着问尼克，“你人在哪里？”尼克告诉
她，自从离开尔湾高中后，他一直住在德州的奥斯
汀。他计划这个星期天飞来加州。
“你打算到洛杉矶来吗？”莎拉想到再过三天
就可以见到他了，又兴奋起来。
尼克回话：“是的，下个星期一，我将参加洛
杉矶会议中心的展览会，停留两天时间。那我们约
定星期天上午11点在大象吧餐馆和你见面。”尼克
庆幸自己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了同学们经常聚会的餐
馆。
“好的，到时见！”
莎拉确实有很多问题要问尼克，但是又不知道
从何开始聊。文字不能表达她的心思，对着屏幕，
她能说什么呢？她有一种感觉，尼克在这六年里应
该有了很大的改变。想到这，淡淡的失望不由分说
涌上心头。
这时，一只老鹰在庭院外面的树上大声嘶叫了
起来，这烦人的声音，让莎拉心情更加低落。她把
手从平板电脑上抽了回来，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好像空气在她面前凝固成了一面灰色的墙。
莎拉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回到了餐厅，给自己
又倒了一杯红酒。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
墙上画框里那个脸色灰白的女人像是被白色的墙面
掩盖了一样，模糊成一团阴影。
莎拉的思绪一片混乱。高中的记忆慢慢地浮现
在她的脑海。
一大清早，蓝天里白云飘逸。莎拉倚靠着粗大
的桦树，面朝学校的停车场张望着。尼克刚进校
园，莎拉就看见了，直奔了他去。
“嗨！尼克！”
尼克笑了笑向她挥手。他看起来有点昏头还没
睡醒的样子，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脸上已
经有了淡淡的胡须，没有整理过的褐色头发就像春
天的杂草，又茂盛又凌乱。这天他穿着一件印有科
学奥数俱乐部黄色标志的T恤。
莎拉走近他时，他显得很高兴，眼神和精神都
从即刻挺直的腰板里冲了出来。
“你下一节课是什么？”他微笑着问莎拉。
莎拉心情特好，每天能在这里看到尼克，她已
经很知足。她知道尼克还是很享受这一刻的寒喧，
所以在这里等尼克成了一种习惯。她知道尼克什么
时候会在校园里出现，从什么位置穿过停车场。
“世界文学。”莎拉即刻回答，顺手塞给了他
一片口香糖。
没过多久后的一天清晨，一直到铃声响完，莎
拉也没有看到尼克。她不确定尼克为什么没来学
校。这是高三学生一年中学习最紧张的十二月初，
正是期中考试周。之后，尼克连续几天都没有来学 长
校，莎拉试图通过脸书或任何可能的社交网络联系 篇
他，始终没有回应。外面的传言说他转学了，也有
说他病了，还有老师说他搬到外州去了。“不，不 节
可能！”当传言传到了她这儿，她几乎喊起来了。
学校说，基于他父母的意思，学校不便公布关于他 选
的信息。
尼克的不告而别变得神秘起来，对莎拉来说， 第
这一直是个未解的谜。她时常后悔，当时应该明 三
十
明白白地向尼克表白，就是被拒绝也不至于这些年 三
来放在心里沉沉重重的。这个不自信的姑娘记得哪 期
位作家说的“最真最真的表白，是我欲言又止的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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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现在想来真傻，她埋怨自己当年竟然找了一
个掩盖不自信的借口。
莎拉把自己的思绪理了理，面对着屏幕，她不
明白为什么尼克家要搬到外州？他冷静的文字里，
也没有提及任何与高中有关的事情。我们的对话有
什么问题吗？莎拉双臂抱头蜷缩在沙发上，陷入了
不可言喻的困惑。她抱着雪妮，在它身上双手不停
地搓着。
三天的时间过得真快！星期六下午，起风了，
天上的乌云开始密集。尼克驾车来到了机场，他的
心情就像奥斯汀的暴风雨总在倾泄前给人们带来的
焦虑和不安，尽管他不知道这暴风雨到底什么时候
会降临。三小时后，在缓缓降落的飞机上，尼克望
着舷窗外，大西洋在晚霞中泛起了金色的波纹，隐
隐约约看到了洛杉矶特有的建筑群标志，他努力地
辨识着舷窗外越来越清晰的建筑和纵横交错的高速
公路。当飞机着陆在这个尼克生活了十七年的尔湾
市时，他开始激动起来。
他心里怀有愧疚，不管他同意还是不同意，现
在硬是冒了出来，破坏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一个年轻的母亲抱着2岁大的小男孩坐在他旁
边，她一直安慰着这个不停地动来动去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