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荤，锅里常见的是从自留地里摘来的蔬菜和乡亲们 在一起却是如此的和谐动听。
送来的土豆。房东是生产队长，家里算是小有殷 几年前，三弦初到县城，来南希家找已经“半
富。每当看到主人家桌上的一大碗青椒炒腊肉或香 解放”的教导主任谈工作。他看见已长成大姑娘的
肠，南希都不由得垂涎欲滴。善良的房东夫妇偶尔 南希正在拉手风琴，便说：“女孩子家应该学琵
会请她过去，享用一顿油汪汪的美食。 琶。”那时，南希只知道水果枇杷，而对乐器琵琶
古话说：“饥寒起盗心!”南希平时自尊自律， 知之甚少。当晚，三弦就送来了一件手工制作的
但她确实记得有两次实在忍受不了房东家灶台上的 “琵琶”：一片竹子为弓，一根铁丝作弦，并演示
香味，又看到昏暗的厨房里没人，“壮起鼠胆”， 了简单的单弦弹指和轮指。从此，南希一直感谢三
伸出“罪恶之手”，从剩菜碗里，抓出一片腊肉， 弦，她的琵琶启蒙老师，并从那天起，让琵琶陪伴
快速纳入嘴中，那个滋味呀……。 她走遍了天涯海角。
来客见到南希，面色有些难堪，忙不
迭地解释说，他看到南希房东的儿子在县
中学挑粪水，两人一问一答，相约结伴，
便一路捂着鼻子，过来看看学生。时己正
午，艳阳高照，南希一边与他谈论琵琶，
一边做了一大碗香辣面条，然后看着对方
吃得津津有味，自己坐在一旁，只能暗吞
口水。
吃完午饭，三弦留下一封信，就告别
走了。南希打开信封，取出一摞县中学专
用信笺纸，那是她这辈子收到过的最厚情
书。南希草草读了一页，尽是文人骚客的
无病呻吟，虽甜言蜜语，但并不动人，于
是就把信扔在了桌上。
在腹中空虚的日子里，南希的情感食
粮却无比充足。
有一天午饭后，一位村干部从公社革
委会办事回来，顺路捎来一封写给南希的
今日琵琶当年琴
信。正在地头除草的她接过一看，惊喜万分，做梦
生活艰苦，南希平日苛刻自己，但“家里”总 也没想到，身在昆明的那位兵哥哥会给身陷山里的
保留着一包挂面、一瓶糟辣椒和一小罐猪油，说是 丑小鸭写信。在南希的中学同学中，这位写信者无
免得亏待了来访的客人。 疑是佼佼者，不但人长得帅气，其父还是全县的首
有一天，南希的小屋还真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席父母官，他自然也就成为了县城几乎所有女孩子
因他曾是北京军区战友文工团的三弦独奏演员，故 心中的白马王子。
被人叫做“三弦”。没人知道那位年轻人为何转 看到信的开篇直呼“南希”，让她的心潮更加
业，被发配至山区，在县中担任音乐老师。三弦给 澎拜，继续细读，不免有些失望，内容除了军旅生
小县城带来一阵西风，由他创作并指挥的《知青之 活，既没写情，更没谈爱。南希站着发呆，而田里
歌》组歌在县影剧院公演，当男女四声部响彻全 的几位铁姑娘队员却悄悄围了过来，领头的一把抢
场，让乡里乡亲第一次体会到各部不同调的歌声合 过信纸，大声朗读起来。她们起哄闹事，浮想联
第三十二期 洛城作家 8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