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24 - Bonhams, The H Collection, Classical Chinese Furniture, May 13, 2021 Lond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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斫秀 —— 古典黃花梨家具之珍罕
張志輝
今春5月13日，倫敦邦瀚斯拍賣“ ‘斫秀鑄禮’——歐洲私人收藏中國 邊框平齊，依然營造“平素”的觀感，而邊框與腿足以大格肩榫相合，並
古典家具、青銅器暨日本藝術”專場，呈現三十餘件中國明清家具，以明 在每處格肩榫卯線下方加施竹銷釘，以加固格肩內榫舌與腿足的結合，
式黃花梨家具為主，數量雖不算眾，卻也略具規模，且可圈可點，不乏一 這是江南地區家具常用的工藝手法。屜板邊框下方又設弓背斜角牙，空
些流傳有序的經典器物，或見諸早期家具研究書籍，或為資深重要古董 靈通透。其中一件矮几上有銘文“地右”，顯然是標明二幾陳設位置。此
商過手；亦有一些造型上好的佳品，工料皆佳，為明式家具之經典。這些 外也不排除其他組件，以“天”“地”“玄”“黃”等千字文方式標識。從
家具從側面反映了歐洲收藏家對中國古代藝術品的青睞，也可見明式家 其體量來看，在古代或是陳設炕上兩頭，既可陳設古董、書籍，又可臨時
具簡約雋永的造型語言，能夠跨越時空和地域，彰顯卓越的品味。不妨 充書桌之用，也有可能是室內隨意擺放，擱置物品的地桌。此對矮几為
擇選數件，與諸君同賞。 法國收藏家杜伯秋（Jean-Pierre Dubosc ，1903-1988）舊藏，其為古董
商盧芹齋的小女婿，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就職於法國大使館，致力於明
在早期明式家具的研究、傳播中，重要的圖書出版，眾所周知的當屬 清文人畫的研究與收藏，並協助西方博物館收藏中國書畫。
德人古斯塔夫·艾克（Gustav Ecké）《中國花梨家具圖考》(Chinese
Domestic Furniture, 1944年）。然在此書四年後，還有一本重要的明 本場另一件見諸早期著錄的重器為黃花梨羅鍋棖榻（拍品編號11），
式家具專著出版，即美國人喬治·凱茨（George Kates）的《中國家具》 由S.Handler發表於Outstanding Pieces in Private Rooms: Chinese
（Chinese household furniture，1948年）（圖1）。此書今知者不多，但 Classical Furniture in New American Collections，（ Orientations，1993
相比刊行僅200本的《中國花梨家具圖考》，《中國家具》屢次加印，版 年1月刊，香港），其後又收入其專著Ming Furniture in the Light
本眾多，在西方世界的影響力更為廣泛，尤其在20世紀五十年代至九十 of Chinese Architecture，（美國伯克利，2005年，頁101）。該榻
年代間，在推廣中國古代家具尤其是明式家具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很 原為美國明代家具有限公司所有，1991年被美國西雅圖David S.
多收藏家、古董商通過這本書了解到中國家具之優秀。此書收錄明清家 Utterberg（1947-2020）及Nayda Utterberg伉儷購藏。黃花梨、紫檀等
具凡112例，皆來自當時在京工作、暫住的外國收藏家群體，通過這些家 高檔硬木所製的榻，一直是古代家具收藏家孜孜追逐的目標。一則在臥
具我們也可窺見20世紀三四十年代在西方人眼中的中國家具。書中家 具中，其存世量遠少於架子床和羅漢床。二則榻可坐臥兩用，不限於臥
具，只有部分和《中國花梨家具圖考》重複，故其意義更加重大。可惜的 室，亦是上好的文人書房用具。三則所見這類榻的造型皆出類拔萃。此榻
是，半個多世紀以後，人世滄桑，書中泰半家具都不知所終，也因此，每 造型甚簡，為行家所謂的“假四面平”結體，即在四面平的基礎上，面框
有所見，都令人欣喜，足稱早期家具研究之重要例證。邦瀚斯本場拍賣， 微微噴出幾毫米，這種結體在條桌中尤為多見，偶見於春凳，是浙江、江
所呈現的黃花梨帶屜板四面平式矮長方幾成對（拍品編號5），收錄為該 蘇、福建一帶細木家具經典的造型，但這種樣式的榻極為少見。其長213
書件49。其造型罕見，高僅54厘米，且帶有屜板，暫未見相同樣式的其他 厘米，寬63厘米，高54厘米，是比例秀巧的一張小榻，但用料茁實，結體
硬木實例。雖然造型顯得頗為實用，但是矮長方幾的細節依然顯示出明 以硬朗挺拔的風貌示人，氣場頗足。羅鍋棖的彎折安排在兩端，輪廓微
式家具之經典風韻，其幾面採用四面平結體，下方牙板以大料挖成流暢 妙，宛若長直線型棖子的“頓筆”，增其厚重。馬蹄亦是端莊穩健，與整
的弧度與腿足相接，與整體方正造型形成剛柔變化。下方屜板面心板與 體造型呼應。此例堪稱一件具有代表性的明式家具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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