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 56 - 弘一大師傳_電子書

她緩緩地站起來，「我的父親京口先生，是京都鄉下一個小學教

師，可是，他不久前死於醉酒，留下我和母親、弟弟、妹
妹。……」

「你的父親死了？」叔同注視她一眼，這少女的臉上一片純潔
無瑕。「家庭的擔子落到你身上來啦？」

這少女的側影，很像蠟人館裡的塑像，而她底性格卻是純粹的
東方風。

「不！」誠子反駁，「家不靠我維持，我母親以洗衣養活我
們，我還上學，我上的是音樂女校預科。……」

「哦，你讀書？你學音樂？」叔同從茶几上，抓過紫沙茶壺，

沏一杯茶過去。

「謝謝您！」誠子受寵若驚，把頭俯到膝下。

「你學的是音樂？」叔同重複一次。

「聲樂！」誠子說。

「哦，那麼我們竟是同道！」

於是，叔同走近窗口，在新買的英製鋼琴邊坐下來，旁若無人

地，放手彈一曲中國的「瀟湘夜雨」。

誠子凝神細聽，到「雨聲」淅瀝而終止時，她如夢初醒，怔怔

地呆望著叔同，似曾相識。

「先生！您彈得比我們老師還要好！」

誠子說。「我正式學鋼琴的歷史，還不到一年呢！」叔同微

笑。

「先生！」誠子興奮地說：「我該怎樣叫您，我？」「我？我

叫李岸，也叫李叔同！」

「您是東京人嗎？聽口音您是這一帶的人。」

「不，我是中國人，我家在中國的天津！」「中國人？」誠子
好像受了傷害一般，「您是中國人？」

「中國人不是很好麼，誠子姑娘？」叔同正色說。